止观双修 生起自性智慧

2007年1月10日柏林禅寺禅七开示

明海

各位同参道友:

大家辛苦了!昨天,我们说到促成禅定生起的因缘,有要清净持戒,要具足信心,要精进不断,要有正念,懂得饮食知量,少事少务。那么障碍禅定生起的有哪一些呢?障碍禅定生起的有五件事情,在佛学里面叫“五盖”,盖就是盖子的盖,盖覆,这五样东西呢,它盖覆住禅定的生起。这五盖是指:贪、嗔、疑惑、掉悔、昏眠,这五种东西是盖覆住禅定功德,盖覆住我们的心的,它是禅定生起的五种障碍。

贪,我们心中有贪的时候,贪欲现前,心就没办法专注,就不会有定,当然贪欲的方面很多,关于饮食,关于淫欲,关于色欲。

嗔,是嗔恨。如果你心中窝着火,心中有不快,心中有没解开的疙瘩,你要修禅定不容易,有可能会出问题。

疑惑,是怀疑。这个疑惑,包括很多方面,对你所修行的法门没有信心,对自己没有信心。疑惑包括了“不信”,也包括了“疑”,不信是消极的,疑是积极的。怀疑一些东西,怀疑有没有禅定这回事,怀疑自己可不可以达到这个目标,对自己没有信心,没有把握,这都是疑。

掉悔是什么呢?掉悔实际上应该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掉,一个是悔。掉就是弄丢了,因为我们坐禅心是专注于一个目标的,专注于佛号,专注于话头,专注于呼吸,你把这个目标搞丢了,是掉;悔是指的后悔,不是忏悔,是属于烦恼的悔,追悔,追悔莫及。中国的古人描写悔的心,有这样一个成语,叫饲脐莫及,饲呀,是用嘴咬;脐是什么呢?脐是肚脐眼,用嘴咬自己的肚脐眼,却够不着,所以追悔莫及。心中有掉、有悔,禅定就没办法生起。

昨天我们讲到,要坐禅,戒行要清净,戒行不清净,有犯戒,心中一定有悔,所谓“心安理得”,如果我们戒行清净,没有做错事,心中坦荡,就没有忧戚、没有后悔。所以儒家讲,“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小人就是经常犯错误的人,他心里面不是戚戚,就是忧、忧虑、担忧、后悔。可见,持戒很重要,我们在道德上的清白很重要。可是,佛经上也讲,世上有两种勇士,一种是从来不犯错误,从来不犯戒,还有一种是犯了也能忏悔。真正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清白不容易,可能我们的戒行也会有问题,我们过去也会做错事,怎么办呢?要忏悔,通过发露忏悔,达到内心的平衡,能把一件事放下,把这件事放下,心中就不会再有悔,你就可以坐禅。

第五个盖是什么呢?是昏眠,昏是昏沉,眠是睡着了。昏眠是禅定生起的障碍,昏沉有粗有细,粗的昏沉等同于睡眠、瞌睡;细的昏沉不容易觉察,你可能还觉得你坐得很好,心里没有妄想,但是自己的意识很暗昧,无光明,这一种状态,实际上就是昏沉。对于心中所专注的对象不清晰,就是昏眠。造成我们昏眠的原因很多,比如说进食太多可能会昏沉,比如说没有精进心会贪著于睡眠,比如说过度的疲劳会使你昏沉。但是,总是容易昏沉的人,有时候要反省一下,是不是我们的身心里面,有一些属于比较浊重的业没有净化,使你的身体感觉到重,感觉到浑浊。

这五种盖呢,我们可以这样来分别它:贪和嗔属于烦恼障,疑,也是烦恼障。如果是对自己没有把握,没有信心,这样的疑呢,有时候是业障,就是由于戒行不清净,过去有错误的行为,就自然的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疑和悔,在这里相当于业障。昏眠,也属于业障,有时你戒行不清净,造成身体的浊重、浑浊,或者贪著于饮食,造成身体的浊重。这五样东西障碍禅定的生起,反过来说,如果禅定现前,这五样东西,就不会现前,所以这两个是对立的,禅定现前,贪、嗔、疑、掉悔、昏眠就不会现前。这五种盖不会现前,不等于说断除了烦恼,不等于说我们断除了贪、断除了嗔、断除了疑……只是说它不现前,在身心里不显观,不现形而已。

所以我们知道,禅定和戒能“缚”,能够缚诸烦恼,能够使烦恼不起作用,但是它不能断除,不能断。要断除烦恼,一定要修观,要有观的智慧。因此,止禅,其实并不是佛教所特有的,不是佛教所独有的,不是佛法的不共法,它非常重要,但它不是独有的,可能有其他的宗教,也有修定的方法,比如像道教。但是观的慧,特别是空观,般若空观的智慧,这个是佛法所特有的,通过修观禅,这种智慧现前,才能从根本上断除我们的烦恼,所以禅定现前的时候,烦恼不观前,只相当于石头把草压住了,有一些定力的人,他会觉得身心很清净,好像没有什么烦恼,其实那是石头压住了草,因缘成熟了,草还有可能会长出来。因此,我们一定要修观,一定要有观的智慧,般若观的智慧,以此智慧的宝剑从根本上断除烦恼,这才是佛法所独有的!我们所提倡的参话头,是一个止观双修,以观为主的这样一种法门。如果功夫得力、因缘成熟,真正生起自性智慧,就能够从根本上断除我们的烦恼。

希望大家懂得这个修行的基本理路,好好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