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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资粮 - 圣者的标准——“不确定!” - 阿姜查禅师

  作者: 阿姜查禅师  来源: 网络  点击:     放大 正常 缩小 关闭 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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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者的标准——“不确定!”
 
  如果我们拥有正念
  我们便会看到无常
  我们将见到佛陀
  并且超越轮回痛苦
 
  以前,我的一位学生,一位西方比丘,当他看到泰国比丘及沙弥还俗时会说:“噢,多羞耻啊!他们为什么那样做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泰国比丘和沙弥还俗呢?”他很震惊。泰国比丘和沙弥的还俗使他感到悲伤,因为他才刚刚进来与佛教接触。他受到激发,他有了决定;去当一个出家人是唯一要做的事,他想,他永远也不会还俗,任何人还俗都是傻子。他看到泰国人在雨期安居开始之时,穿上僧服当上比丘、沙弥,而后在结束之时却又脱下僧服还俗……“啊,多悲哀呀!我为那些泰国比丘和沙弥感到难过。他们怎能做这种事呢?”
  然而,当时间过去,有些西方比丘开始还俗,于是他也不再认为还俗是那么地重要了。起先,刚开始修行之时,他非常兴奋;他认为,成为一位比丘是一桩真正重要的事;他想,那会是容易的。
  当人们受到激发之时,一切看似那么的正确与美好;那是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衡量这种感觉的,于是他们前去出家,为自己做了决定。然而他们并不真正知道修行是什么;那些知道的人,会有一个完全坚固的基础在他们的内心里面——即使如此,他们并不需要去吹嘘它。
  至于我自己,当我第一次出家时,实际上并没有做很多的修行,但却信心十足;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那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吧!比丘和沙弥们出家与我同在一起,到雨期结束时,却全都还俗了。我私自想道:“咦?这些人是怎么了?”然而,却不敢对他们说什么,因为我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感觉,我太激动了。但在内心深处,我觉得他们都很愚蠢!“出家困难还俗易。这些小子没有很多的福德,他们认为世间法会比佛法来得有用。”我这样子想,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注意着自己的心。
  我见到与我一同出家的比丘们一个接一个地还俗。有时,他们会盛装回到寺院里来炫耀;看到他们,我想他们是疯了,他们却自认看起来时髦!当你们还俗时,你们必须这样子做、那样子做……我私自会想,那种想法是错的。我还是不说它。因为我自己仍然是一个未定数的人,我仍然不确定我的信心能维持多久。
  当我的朋友全都还俗时,我终止了一切的关心,再没有谁来让我关心了。我拾起戒本波罗提木叉(原注:戒本,戒条;僧团法规的精髓部分。每两周一次,以巴利语吟诵),陷进去学习。没有人留下来打扰我及浪费我的时间,因此,我全心投入修行里。我仍然没有说什么,因为我觉得,去修行一辈子,也许七十、八十,甚至九十年,保持一种有持续性的精进,不得偷懒、松弛或失去信心,似乎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
  会出家的人便会出家,会还俗的人便会还俗。我只是全然地注意看。不管他们留下或离开,我并不关心我自己。我看着朋友们离去,但在内心里的感觉是,这些人并没有清楚明见。那位西方比丘可能就是这样子想的吧!他看到了人们只是在一个雨期安居期间才当比丘,便变得烦恼了。
  不久,他到达了一个阶段,我们称作……“厌烦”,厌烦于圣洁的生活;他放下修行,终于还俗去了。
  “你为什么要还俗呢?”以前,当你见到泰国比丘还俗时,你说:“噢,多羞耻啊!多伤心、多可悲呀!”而今,轮到你自己想要还俗,现在你为什么不会感到难过了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羞怯地露齿一笑。
  谈到心的训练,如果在你自己的内心里还没有开展出一个“见证人”的话,那是不容易去找到一个好的标准的。大部分外在的事情我们可以依赖他人的反馈,有所标准和前例;但说到应用佛法当一个标准时……我们有佛法了吗?我们是否正确地思考了?而即使是正确,我们知道如何去放下正确了吗?或者我们仍然黏着于它?
  你必须深思,直至到达你放下的一点;这是重要的事……直到你到达无任何一物留下,既无善也无恶的一点上。你摆脱掉它,这意思是说,你抛弃每件事物。如果一切都没了,便无余物留下;如果仍有一些余物存在,那么,便还不是没有。
  因此,关于心的这个训练,有时我们可能会说那是容易的。说是容易,做却困难,非常难;难在于它并不顺从我们的欲望。有时它看来几乎像是天使来帮我们的忙;每件事物都是好的,无论我们想或说的什么好像那都是很好,而后,我们去执着那个好,很快地,我们做错而一切便转成了坏。这就是困难之所在了。我们并没有一个标准藉以衡量事情。
  拥有极大信仰的人们,他们被被赋予信心和信念,但却缺乏了智慧;他们可能非常纯熟于三摩地(定),但却也许没有很多的洞察力。他们只见到每件事物的一面,而且完全照着走;他们没有反省。这就是盲目的信仰!在佛教中,我们称之为saddha adhimokkha——盲信。他们的确是有信仰,但却没有智慧产生。可是,那时他们并没有看到这点,他们相信他们拥有智慧,于是便没有见到自己错在哪里。
  因而,他们教导有关五力(bala):信、精进、念、定、慧。“信”是信念,“精进”是努力用功,“念”是忆持,“定”是心的专注,“慧”是知晓一切。别说“慧”单纯地只是知晓,“慧”是包含一切、圆满的知晓。
  智者给了我们这五个步骤,使我们能看着它们;首先当作学习的一个目标,而后当作一个标准尺寸,对我们自己修行的真实状态做比较。例如,“信”,信念:我们拥有信念,我们开展它了没?“精进”:我们有否努力用功?我们的努力是对还是错?我们必须思维这一点。每个人都有某些层次的努力,但我们的努力包含智慧了吗?
  “念”也是相同。即令一只猫也有念;当它看到一只老鼠时,念就存在那儿了。猫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老鼠,这就是一只猫的正念。每个人都有念,动物有,懈怠者有,贤哲也有。
  “定”,心的专注——每个人也都拥有这个。当一只猫的心专注在抓取老鼠并吃它时,便拥有了定;它有专注的意念。猫的那个念是“念”的一种;“定”,专注意念在所做的事上,也有。“慧”,是知晓:一只猫也拥有这个,但那并不是像人类一般宽广的知晓,它知道的就是一只动物所知道的,它有足够的知去捕捉老鼠当食物。
  这五事被称为力。这五力从正见(sammaditthi)中生起了吗?信、精进、念、定、慧——有这些从正见中生起来吗?什么是正见呢?什么是我们用来衡量正见的标准呢?我们必须清楚地了解。
  正见,是对“所有这些事物都是不确定的”的理解。因而,佛陀以及所有的圣者并不紧握它们;他们握持,但不紧。他们不让握持变成一种实体。这握持没有导致“存在(有)”是因为它没有被贪欲污染,没有寻求去变成这个或那个,单纯地便是修行本身。当你抓住一件特殊的事物时,有快乐存在吗?或是不快乐?如果有快乐存在,你抓住那快乐吗?如果有不快乐,你抓住那不快乐吗?
  有些见解可以用来当作更准确地衡量我们修行的原则,诸如了知这样的见——那一个人比其他的人好,或和其他的人相等,或比其他的人还笨——都是不正见。我们可能感觉这些事情,但我们也以智慧了知它们——了知它们单纯地生起和终了。了解到,我们比别人好是不正确的;了解到,我们在别人之下是不对的。
  所谓正见,是斩断这所有一切者!因此,我们往哪里去呢?如果我们认为我们比其他人好,骄傲就会生起;它存在那儿,我们却没有见到。如果我们认为我们和其他人相等,我们便不能在适合的时机里表现恭敬和谦逊。如果我们认为我们不如他人,我们便会沮丧;想道,我们是低下的,生在一个坏的记号之下等等。我们仍然执着于五蕴,那单纯地全都是“存在”和“生”。
  这是用来衡量我们自己的一个标准。另外一种是:如果我们遇到一个愉悦的经验,我们便感到快乐;如果我们遇到一个不好的经验,我们便感到不快乐。我们能够看着我们喜爱的事物和我们不喜爱的事物两者都拥有相同的价值吗?按照这个标准,测量你自己吧!在我们每天的生活里,在我们所遭遇的各种经验中,如果我们听到我们喜爱的什么,我们的心情会改变吗?如果我们遭遇到一种不为我们喜爱的经验,我们的心情会改变吗?还是如如不动?就看着这儿!我们会有个计量。
  只要知道你自己,这就是你的见证人。别依靠你的贪欲做决定。欲望能膨胀我们去认为我们是那个我们并不是的什么。我们必得非常地慎重。
  有非常多的观点和方向去深思;但正确的方式是不跟随你的欲望,而是跟随真理。我们应该知道好与坏两者,并且在知道之后放下它们。如果我们不放下,我们仍然会在那儿;我们仍然“存在”,我们仍然“有”。如果我们仍然“在”,那么便会有一个“余物”,“存在”和诞生必将来临。
  因此,佛陀说,不管他们会是如何地善或恶,只要去评断你自己,别评断他人。佛陀指出方法,说道:“真理就像这样!”而今,我们的心像那样了吗?
  举个例来说,假设有位比丘拿了另外一位比丘的某些东西,之后那位比丘指控他说:“你偷了我的东西!”“我没有偷,我只是拿而已!”于是我们请第三位比丘来裁判。他应该怎么来决定呢?他必得在集合的僧众面前要这犯了错的比丘露面。“是的,我拿了,但没有偷。”或者有关其他规条,诸如波罗夷或僧残的罪:“是的,我做了,但不是故意的。”你如何能相信呢?太难捉摸了。如果你无法相信,你所能做的只是把责任留给这做的人,那是他的责任。
  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无法隐藏在我们心中生起的事情;恶行也好,善行也好,你都无法将它们遮盖起来。不论行为是善是恶,你不能经由不理睬,完全地撇开它们;因为这些事情会去揭露它们自己。它们隐藏它们自己,它们揭露它们自己,它们自我存在;它们全都是自动的。事情就是这样!
  别试着去猜想或猜测有关这些事情。只要仍有“无明avijja”存在,它们仍没得完结。有位议长曾经问过我:“老师,阿那含的心清净了吗?”
  “部分清净!”
  “咦?一位阿那含已经舍弃了感官欲望,为什么他的心还没有清净?”
  “他可能放下了感官欲望,但仍然有某些东西留存下来,对不对?仍然有无明。如果仍有什么留下来,那么便有什么留下来;就好像比丘的钵,有大型大钵、中型大钵、小型大钵,而后有大型中钵、中型中钵、小型中钵,而后有大型小钵、中型小钵和小型小钵……不管多小,仍然有一个钵在那儿,是吗?事情是这样的……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他们都已经没有了某些杂染烦恼,但却只是相对于他们各自的阶层。无论还有什么留下来,那些圣者并没有见到;如果他们能,他们应该都是阿罗汉了。他们仍然无法见到全部。所谓无明,是没有看见。如果这阿那含的心是全然整顿好的,他便不会是一位阿那含了,他会是完全成就了的;但却仍有什么留了下来。”
  “他的心清净了吗?”“可以说是,但不是百分之百。”我能回答其他什么吗?他说稍后他会前来问我进一步有关的问题。他可以查究它,标准就在那儿。
  别大意,要警觉;佛陀教诫我们要能警觉。关于心的训练,你知道吗?我也有过受诱惑的时刻。我过去常常被引诱去尝试许多事情,但它们却总似乎像是走向了迷失的路径。那真的只是一种自大在一个人的心中,一种的自满;见(ditthi)和慢(mana)在那儿!光去注意这两件事就够难的了。
  有一次,有个人想到这里出家;他带着僧服来,决定出家以回向他死去的母亲。他来到寺院,放下僧服,甚至对比丘们没有表示多少的敬意,立刻便在大厅前面开始行禅……来回,来回地走,好像他真的是要去展露他的本事一般。
  我想:“噢,也有像这样子的人吗?”这就称作盲信。他必然下定了决心要在日落前开悟或什么来的;他认为那会是容易的。他并没有看其他的人,只是垂下头来走,仿佛他的生命全靠它了。我就让他继续着,但却想:“天哪!你认为那是容易或是什么的吗?”到后来我不知道他究竟待了多久;但是我想他并没有出家。
  只要这心一想到某样事物,我们就将它送发出去,每一次都送出去。我们不明白,那只不过是这颗心惯常的激增造作;它伪装自己像是有智慧,可以耍嘴皮似的说出极细微的细节。这心里的激增看似非常聪明,如果我们不知道,我们会误解它是智慧;但一旦到了关键点,却不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到了痛苦生起时,所谓的智慧在哪里?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激增而已。
  因此,与佛陀同住吧!跟以前我多次说过的一样,在我们的修行中,我们必须转向内心,找到佛陀。佛在哪里呢?每天,佛陀仍然活着的;进去且找到他吧!他在哪里?在无常中,进去且在那儿找到他吧!前去礼敬他:无常,不确定!打一开始,你就可以停在那儿了。
  如果这颗心试着去告诉你:“我现在是一位须陀洹了!”前去礼拜须陀洹吧!他会告诉你自己:“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如果你遇到一位斯陀含,前去礼敬他吧!当他见着你时,他将会单纯地说:“不是一桩确然之事!”如果有位阿那含,前去礼拜他,他将告诉你单单一件事:“不确定!”甚或遇到了阿罗汉,前去礼拜他,他更会断然地告诉你:“一切更不确定!”你将会听到圣者的话:“每件事物都是不确定的,别黏着任何事物!”
  不要只是像个傻瓜般地看着佛陀。别黏着事物,紧紧抓住它们不放。思维事物是表面的作用,而后洞悉其内超越它,那是你必须要去做的;那儿必然是“表面”的,也必然是“超越”的。
  所以我说:“去见佛陀!”佛陀在哪里?佛陀是法。这世间所有的教导可以包含在这一个教导中:无常!想想看吧,身为一位比丘,我寻求了四十多年,而这便是我所能找到的了。无常和耐心的忍,这就是如何去接近佛陀的教导了……无常:一切都是不确定!
  不管这颗心有多想确定,只要告诉它:“不确定!”无论这心何时想去抓握某些东西当成一桩确然之事,只要说:“那不确定,那是短暂易变的!”就用这个塞进去。使用这佛法,一切都归结于此,那并不只是一个短暂的现象。不论行、住、坐或卧,你都以那种方式来看每一件事物;不管喜欢生起或厌恶生起,你都以这相同的方式看待。这便是逐渐靠近了佛、靠近了法。
  而今,我觉得,这是一个对修行更有价值的方法。从早期到现在,我所有的修行已经是这样的了。我并没有真正依赖经典,但也不轻忽它们;我不依赖老师,但也不完全“自个儿做”。我的修行都是“既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
  直接地说,那是一件“做完成”的事,那是,修行去完成,并且看着它完成;看着“外表上的”,还有“超越上的”。
  我早已说过这个,但你们中有些人或许有兴趣再听一次:如果你持续不断地修行,并且彻底地思考事情,你终将到达这一点……起先,你急着往前进,急着回来,急着停止;你继续这样地去修行,直至到达了像是前进不是、回来不是、停止也不是的地步!那便是结束了,就是终了;别期待还会有什么,就在这里结束。漏尽者(阿罗汉)——完成者,他并没有前进和回来,那就是完成了。思考这一点吧!在你的自心中清楚地明白它;就在那儿,你将发现,真的什么也没有!
  对于你来说,不管这是旧或新,都有赖于你的智慧和辨识力;没有智慧或辨识力的人将不能理解它。只要看一看树木,像芒果树或是波罗蜜树:如果它们生长在一座树丛中,一棵树可能会先长得较大,而后其他的将会弯离,从较大的一棵那儿向外生长。为什么会这样呢?谁告诉它们那样子做呢?这是自然!自然包含了好与坏,对与错;它能倾向于对或倾向于错。如果我们将任何一种树,完全地靠拢在一起种植,长得较慢的树木将会从较大的树木分开。这是怎么发生的呢?谁那样子决定的呢?这就是自然,或佛法。
  同样地,爱欲(tanha)导致我们痛苦。现在,如果我们思维它,它将领我们离开爱欲,我们将因而脱离爱欲。透过研究爱欲,我们将打击它,使它逐渐地越来越轻,直到完全消失。和树木一样:有任何人命令它们用它们的方式去成长吗?它们不能说话或到处移动,但它们知道如何转离障碍物去生长;无论在哪里,一再受到限制而生长困难,它们便会弯向外面。
  这里就是佛法,我们不需要去看很多。机敏的人会看到佛法就在这里面。树木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依着自然;它们依照自然法则,却足以知道从危险中转离去生长,去倾向一个适合的地方。
  省思到人们也像这样;因为想要超越痛苦,我们出家进入无家的生活。到底是什么使我们遭受痛苦呢?如果我们追逐这内在的足迹,我们会发现,那些我们喜欢和那些我们不喜欢的,都是痛苦;如果它们都是痛苦,那么便别太靠近它们。你想和因缘条件谈恋爱吗?或是恨它们?……它们都是不确定的。当我们倾向佛陀时,所有这些都会结束;别忘记这点,并且有耐心地忍,只要这两点就够了。如果你有这种的理解,是非常好的。
  事实上,在我个人的修行当中,并没有一位老师给我的教导有像你们从我这里得到的那么多。我没有很多的老师;我在一个普通的乡村寺院出家,并在乡村寺院住了好几年。在我心里,我怀有欲望修行;我想要精通,我想去训练。在那些寺院里并没有任何人给予任何的教导,只有对修行升起的激励。我行脚并到处看看;我用我的耳朵听,我用我的眼睛看。无论我听到人们说什么,我会告诉自己:“不一定!”无论我看到什么,我告诉自己:“不一定!”甚至当我闻到气味时,我会告诉自己:“不一定!”或者,当舌头尝到甜的、酸的、咸的、愉悦或不愉悦的滋味时,或在身体上觉知到舒服或痛苦的生起时,我都会告诉自己:“这不是一桩确然之事!”也因此,我与法同住。
  实际上,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但我们的欲望却希望事物是确实的。我们怎么办呢?我们必须忍耐;最重要的是耐心(khanti),有耐心地忍。别抛弃佛陀,别丢弃那个我所谓的“不确定”!
  有时,我会去看有古代寺院建筑的老宗教场所——由建筑师们设计,手工匠所建造的;有些地方它们会破裂。我的朋友中的一位可能会评论道:“多么可惜啊!不是吗?破裂了!”我会回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便没有像佛陀这回事,也没有法了。会这样子破裂,因为那完全遵照了佛陀的教导。”实际上,在内心深处我也悲哀地看到那些建筑物破裂,但我却除我的感伤,试着去说一些能够对我的朋友、对我自己有用的话。即使我也感受到那是一件可惜之事,我仍然倾向于佛法。
  “如果不是那样破裂,便没有任何的佛陀了!”
  为了我朋友的好处,我说得的确很严重……也或许他们没有听进去,但我却在听。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有用的思考事物的方式。例如,有人会冲进来说道:“老师!你知道刚才某个人说到你如此这般吗?”或,“他说你如何如何……”也许你便开始发怒了。只要一听到批评的话,你便开始准备摊牌!这就是情绪的生起。我们必须知道,这些情绪一步步地来了。当我们一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时,我们便可能开始准备去报复了;但在洞察事情的真相中,我们会发现那……不,他们说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这是另一个“不确定”的例子。因此,我们为什么要匆促地相信这些事情呢?为什么我们应该那么相信别人所说的呢?无论我们听到什么我们应该注意、有耐心、小心地调查这事情……保持沉稳。
  那并不是无论什么突然进入我们脑中,我们便完全记下来当作某种真理。任何忽视“不确定”的言语都不是贤者的言语;请记住这点!至于我们自己,只要我们一放弃“不确定”,我们便不再是智者,我们不再是修行。无论我们看或听什么快乐或伤心的,只要说:“这是不确定的!”重重地对自己说,以这来完全压制它们。别将那些事情增长成主要的问题,只要将它们压服在这一点上;这点是很重要的。这是烦恼杂染死亡所在之点,修行者不应该放弃它。
  假若你不理会这一点,你便只能期待痛苦、期待错误了。如果你不为自己的修行设下这样的一种基础,你会走错……但不久,你将会回复到正确,因为这个原则是非常好的一个原则。
  事实上,真实的佛法,今天我已经说过的重点,并不是那么地神秘。无论你所经验的什么,都是单纯地色、单纯地受、单纯地想、单纯地行以及单纯地识;就只有这些基础的性质。在它们里面还会有任何的“确定”存在那儿吗?
  如果我们那样去了解各种事物的真实自然,欲望、迷惑和执着便会消失。它们为什么会消失呢?因为我们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从无知改变到理解。理解是由无知产生,知道是从不知道来,清净是从杂染产生的,就是这样。
  别抛弃无常(aniccam),佛陀——这就是为什么说佛陀仍然活着的意思。若说佛陀已经去世进入了涅槃,并不一定正确;依更深远之意,佛陀仍然是活着的。这非常像我们如何去定义“比丘”这个词,如果我们定义它是“乞者”,这意思是非常粗略的。我们可以以这种方式下定义,但应用这种定义太多也不怎么好——我们不知何时去停止乞求!如果我们要以一种更深远的方式去定义这个词,我们会说:“比丘——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
  这意义不是更深远吗?它并没有像先前的定义一般在相同的方向上走,它延伸得深多了。佛法的修行就像这样。如果你没有完全了解佛法,它似乎是一种方式;但当你完全了解它时,它又变成了其他什么;它变得极为珍贵,它变成了一个宁静的泉源。
  当我们拥有正念时,我们靠近了佛法。如果我们拥有正念,我们便会看到无常,一切事物的无常;我们将见到佛陀,并且超越轮回的痛苦。如果不是现在,那么便在未来的近日内!
  如果我们抛却这圣者的特质,佛陀或佛法,我们的修行将会变得无益而徒劳。不管我们正在工作着或坐着或只是躺着,我们必须继续地保持我们的修行。当眼见色、耳听声、鼻嗅香、舌尝味或身觉触……在一切的事情中,别抛弃了佛陀,别离开佛陀而迷了路。
  这就是作为一位亲近佛陀的人,经常尊崇佛陀的人。为了尊崇佛陀我们有仪式,诸如在早上吟唱Araham samma sambuddho bhagava……这是尊崇佛陀的一种方式,但像我这里描述的,在如此一种深远的方式中那并不是尊崇佛陀;这和“比丘”那个词是一样的。如果我们定义它是“乞者”,那么他们继续乞求……因为它就那样子定义。以最好的方式定义它,我们应该说:“比丘——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
  现在,尊崇佛陀也是一样。单单透过早、晚吟诵巴利语句当成一种仪式是可以比拟定义“比丘”这个词为“乞者”的。如果我们倾向无常、苦、无我,无论何时,眼见色、耳听声、鼻嗅香、身觉触、意知法,在一切时中,这都是可以比拟定义“比丘”这个词成“见到轮回之危险的人”的;那是深远多了,能断除非常多的事物。如果我们了解这个教导,我们将会在智慧和理解中成长。
  这个被称作道、道迹(patipada)。在修行中开展这个心态,你会处在正道上。如果以这种方式思考和反省,即使离老师很远,你将仍然是靠近他的。如果你在身体上住得很靠近老师,但心却还没与他相交,你将花上你的时间在找寻他的错误或是谄媚他。如果他做的某些事适合你,你说他是好的;而如果他做的某些事是你不喜欢的,你便说他是不好的——那就是你的修行所趋了。经由浪费你的时间注意其他某人,你是不会成就任何事情的。然而如果你了解这个教导,你可以现在就变成一位圣者!
  那就是为什么今年(1979年)我将自己与新、旧弟子都隔开,没有给予许多的教导:如此你们可以完全尽其所能地为自己查究事情。对于较新的比丘们,我早已定下课程和寺院的规则,如:“别说太多话。”不要违犯现存的标准——能到达了解、道果、涅槃的正道;任何人违犯这些标准,便不是一位真正的修行者,不是一位以纯洁意图去修行的人。像这样的一个人能希望看到什么呢?即使每天睡在我的附近,他也见不到我;如果他没有修行,即使睡在佛陀附近,他也是见不到佛陀的。
  因此,了知佛法或见到佛法端赖修行;拥有信心,净化你自己的心。如果这寺院里的所有僧众都将觉醒放进他们各自的心中,我们便不必要谴责或称赞任何人了;我们不需要怀疑或偏爱任何人。假使愤怒或憎恶生起,只要将它们留置在心,但得清楚地明见它们!
  继续看着这些事情。只要仍有什么存在,那意味着我们仍必须在那儿探求和下功夫。有些人说:“我无法办到,我无法做!”如果我们开始这样子说着事情,那这里将只会有一束朽木;因为没有人猛击他们自己的杂染烦恼。
  你必须尝试,如果你还不能做到,便得更深入去探求。掘取这杂染烦恼,根除它们;即使它们似乎困难且牢固,挖出它们。佛法并不是透过依循你的欲望便会达到的;你的心也许是一回事,真理却是另一回事。你必须向前面看,并且也要保持注意后面。那便是我说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一切无常变化!”
  这个“不确定”的真理,这个短而单纯的真理,同时也那么深远且完美;人们却倾向于无知。他们倾向于不同地看待事物。别黏着良善,别黏着邪恶;这些都是世间的性质。我们修行以超越世间,从而将这些事情带往终点。佛陀教导教导去放下它们,去舍弃它们,因为它们只会引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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