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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资粮 - 超越 - 阿姜查禅师

  作者: 阿姜查禅师  来源: 网络  点击:     放大 正常 缩小 关闭 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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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越
 
  看吧!
  这“自我”只是一个表象
  你必须剥除表象
  以了解这东西的核心
  那就是超越
 
  当一群五位苦行者舍弃佛陀时,佛陀视这为一时之好运;因为他将能无所妨碍地继续他的修行。有这五位苦行者与他同住,事情并没有那么平静;他有责任。而今,五位苦行者已然放弃了他;因为他们认为他已放松修行,回复了放纵。从前,他热衷于苦修、自我苦行;有关吃、睡等等,他都严格地折磨自己。然而到达了一个点上,实在地去洞悉,他了解到这样的修行并不足以成事;那单纯地是“见”的问题,因骄傲和黏着而修行,他误解了世间的价值并且也误解了他自己对于真理的看法。
  例如,如果有人存着获取赞美的意图,决心投身于苦行的修行里——这种修行完全是“由世间所激发”,为了谄媚和名声而做的修行;带着这种的意图修行称作“误认世俗法是真理”。
  以另一种方式修行是“误解个人己见为真理”;在你自己的修行中,你只相信你自己。不管他人说什么,你都黏着于自己的喜好;你不去小心地思考修行。这就称作“误认自身是真理”。
  不论你是拿世间或是自己当作真理,都只是盲目的执着。佛陀了解到这一点,也了解到那并没有“遵循佛法”,没有为真理而修行;按照这样,他的修行已经无效,他还是没有放弃掉杂染烦恼
  而后,他回过头来重新考虑,从一开始就放进修行里的一切努力,到现在为止有什么结果。什么是所有修行的结果?深入去看,他了解到它并不是对的,它充满了自负,也充满了世俗;那没有佛法,没有洞悉无我,没有空或放下。或许已有了一种的放下,但却是仍然没有放下的一种。
  小心地观察这状况,佛陀知道即使他去对五位苦行者解释这些事情,他们也不可能了解;那不是易于对他们传达的什么,因为那些苦行者仍然坚定地固守在修行和看待事物的老法子中。佛陀了解,你可能那样子修行,直到死亡来临,甚或饥饿而死,也达不到什么;因为这样的修行是从世俗价值和自傲中激发而来的。
  深深地考虑,他了解到正确的修行——正行(sammapatipada):心是心,身体是身体。身体不是欲望或杂染;纵使你去破坏身体,你却破坏不到杂染;那并不是它们的来处。甚至绝食、不睡觉一直到成了干枯瘦骨的人,也无法耗尽这杂染烦恼。但是自我苦行的教导——相信杂染烦恼能以那种方式被消除,根深蒂固地植入了五位苦行者的心。
  佛陀于是开始去吃较多的食物,正常地吃,以更自然的方式修行。当五位苦行者看到了佛陀修行的改变,他们认为他已然放弃,并且回归了感官的享乐。就在别人见到那个人的见解已经向下滑落,回复到舒适的同时,一个人的理解变换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超越了外观。因为佛陀先前已经那样子的教导和修行,自我苦行深深地染进五位苦行者的内心。而今,他了解其中的缺失;藉由清楚地见到其中的缺失,他能够放下了。
  当五位苦行者见到佛陀这样子做时,他们离开了他;觉得他是错误地修行,因而,不再追随他。就好像鸟儿放弃了一棵不再能提供足够蔽阴的树,或是鱼儿离开太小、太脏或清凉的水池般,五位苦行者就这样地弃绝了佛陀。
  于是,现在佛陀专注于思维佛法。他吃得更舒适些,也住得更自然些;他让心就单纯地是心,身体单纯地就是身体。他不过度地勉强他的修行,仅够去放松贪、嗔、痴的紧执。先前,他曾行走于两个极端:乐行kamasukhallikanuyogo——如果快乐或爱生起,他会被激起而执着它们;他会认同它们而不能放下。如果他碰到愉悦,他会黏着于那;如果他遇到痛苦,他会黏着于那。这两种极端他称作乐行和苦行。
  佛陀曾经困陷在诸行(因缘条件)中,他清楚地见到这两种方式都不是沙门的方式。黏着快乐、黏着痛苦:沙门不是这样子的。去黏着那些事并不是法子;黏着那些事,他陷在自我见和世俗见中。如果他在这两种方式中辗转的话,他将永远成不了一位清楚地知晓世间的人,他会继续地从一端跑到另一端。而今,佛陀专注他的注意力在心本身上,并且留意自己在训练心上面。
  所有自然的过程,都依据它们因缘条件的支撑;它们本身没有任何的问题。例如,在身体上的疾病:身体感受到痛、病、发烧和发冷等等,这些都是自然地发生。事实上,人们对于他们的身体担忧太多;由于错误知见(邪见)的关系,他们担心且黏着他们的身体太多,他们无法放下。
  看看这儿的厅堂吧!我们建造厅堂,并且说它是我们的,但是蜥蜴前来住在这儿,老鼠、壁虎前来住在这儿,而我们总是驱赶它们;因为我们认为这厅堂属于我们,不是老鼠、蜥蜴的。
  这和疾病在身体里是相同的。我们拿这个身体当成我们的家,当成这东西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如果我们有了头痛或胃病,我们便烦恼;我们不想要痛楚和苦痛。这腿是“我们的腿”,我们不希望它们受伤;这头我们视作“我们的头”,我们不愿它有什么差错。无论如何,我们去治疗所有的病痛和疾病。
  这就是我们迷失真理且愚蠢之所在。我们仅只是这具身体的访客,就如在这里的这个厅堂一样,它并不真的是我们的;我们只不过是暂时的房客,好像老鼠、蜥蜴和壁虎……然而我们却不了解这点。这身体也是一样。事实上,佛陀教导,并没有持续的自我存在这个身体内,但我们却去执着它,将之当成我们自己,当成真正有“我们”和“他们”的存在。当身体改变时,我们不愿它是那样子;不管我们被告知了多少,我们还是不明白。假使我率直地说它,你甚至会弄得更蠢。我说:“这不是你的自己!”你甚至会更迷失方向,你甚至会更迷惑,而你的修行只是增强了自我。
  就这样,大部分的人并没有真正地了解自我。了解到自我的人,就是了解到“这既不是自我也不属于自我”的人;他依据自然了解自我本来的样子。经由黏着的力量了解自我,不是真正的了解;黏着妨害了整个事情,那不容易领悟这身体本来的样子,因为取着(upadana)完全地紧黏住了它。
  因此,那就是说我们必须研究调查,以智慧清楚地了解;这意思是,依照它们的真实性去研究“诸行”sankhara。应用智慧,去明白“诸行”的真实性就是智慧;如果你不明白“行”的真实性,你会和它们不睦而总是抗拒它们。现在,去放下“行”会比较好呢?或是试着去阻挠、对抗它们?然而我们却祈求它们应允我们的愿望;我们找寻所有各类的方法去组织它们或和它们“打个商量”。假若这身体生病而在痛苦中,我们不希望它会这样,于是我们寻求各类的经典去唱诵,诸如《转*轮经》、《无法相经》等等;我们不愿身体在痛苦中,我们想去保护它,去控制它。这些经典变成了神秘仪式的某些表现形式,使我们甚而更与黏着纠缠在一起;这是因为他们诵唱它们以期避免疾病、延长寿命等等。其实佛陀给予我们这些教导,是为了去清楚地理解,结果我们却唱诵它们增加我们的无明。Rupam aniccam、vedana anicca、sanna anicca、sankhara anica、vinnanam aniccam、(色无常、受无常、想无常、行无常、识无常)……我们不是为了增长我们的无明诵唱这些字眼的;它们是忆持来帮助我们了解这身体的真相,以使我们能放下它并舍弃我们的渴望的。
  这就称作去唱诵以减少事情。然而我们却去唱诵以期延长它们,或者若是我们感到它们太长便试着唱诵以缩短它们,迫使自然去符合我们的愿望;那全都是无明。所有坐在厅堂那儿的每一个人都是愚痴的;唱诵的人愚痴,听的人愚痴,他们全都愚痴!他们所能想到的只是“我们如何能避免痛苦?”他们可曾去哪里修行了呢?
  每逢疾病生起,那些人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奇怪;诞生在这个世间会伴随着经验到疾病。无论如何,即使是佛陀和圣者们,也会在自然的过程中招致疾病,在事件的过程中以药物治疗它。对于他们,那仅仅是治疗四大的一回事罢了,他们并没有盲目地黏着身体或紧抓住神秘的宗教仪式等等;他们以“正见”医治疾病,他们不以愚痴来治。“如果它痊愈了,那就痊愈;如果没有,那就没有!”——他们就是那样地看待事物。
  据说,今日的佛教在泰国是繁荣兴盛的,然而在我看来,却像是没落得不能再没落了。讲堂里充满了倾听的耳朵,但它们却错误地倾听;甚至团体中的年长者也像这样。因此,每个人都只是相互引进更多的愚痴里。
  了解这点的人会明白,正确的修行几乎是和大部分人所要去的地方相反;这两边的人几乎很难相互了解。那些人如何去超越痛苦呢?他们要为领悟真理而唱诵,但却反过来应用它们增长愚痴;他们转离正确的道路。一个向东,另一个往西——他们如何去碰在一起呢?他们甚至没有互相接近呢!
  如果你洞察到这点,你将了解那就是这样。大部分的人都迷路了;但你如何能告诉他们呢?每件事都变成了仪式、宗教仪式,以及神秘的典礼。他们唱诵,但以愚痴唱诵,不以智慧唱诵;他们研究,但以愚痴研究,不以智慧研究;他们了解,但却愚痴地了解,不以智慧了解。因此,结果他们与愚痴同行,与愚痴同住,与愚痴同知晓。事情就是这样。而教导……近日里他们所做的便是教人们成为愚人。据他们说,他们是教导人们变得聪明,给他们知识;但当你依真理来看时,你见到他们真的是教导人们去走错路和抓取虚幻迷诳的景象呢!
  真正的教导基础是为了去了解我(atta)——自我,是空的,没有固定的本体;那是实质存在的空。但是人们前去研究佛法以增长他们的我见;因此他们不愿去经验痛苦或困难;他们希望每一件事物都是温暖而舒适的。他们或许想要超越痛苦,但如果仍有一个自我在,他们如何能做到呢?
  好好想一想吧!假设我们拥有一个非常昂贵的东西,从事物变成我们的所有物那一刻起,我们的心便改变了……“现在,我能将它保存在哪里呢?如果我离开那里,可能会有人来偷。”我们忧虑难安,便努力去寻求一个地方保存它。而这心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就在我们得到那件东西的那一刻间改变的——痛苦也随之而起。不管我们离开那件东西到了哪儿,我们都无法轻松;我们是与烦恼一起离去的。无论是行或坐、卧,我们都迷失在忧虑里。
  这就是痛苦!而它是从什么时候生起的呢?当我们一意会到我们已经得到某样东西时,它就生起了;那便是痛苦存在的所在!在我们拥有那样东西之前是没有痛苦的;它还没有生起来,因为还没有一件事物让它去黏着。
  我,自我,也是相同。如果我们以“我们自己”的观点来看,那么环绕着我们的每桩事物都变成了“我的”;迷惑随之而来。为什么会这样呢?那全都是因为有了一个“自我”的缘故,我们无法脱却“表面”以见到“超越”。看吧!这“自我”只是一个表象,你必须剥除表象以了解这东西的核心,那就是超越!提升表面去找到超越。
  你可以将它比喻为还没打过壳的米。未打过壳的米能吃吗?当然能,但首先你必须打壳;去除掉外壳你会找到里面的米粒。
  现在,如果你不打掉外壳我们便找不到米粒,好像一只狗睡在未打过壳的米堆上,它的肚子“咕噜、咕噜”作响,然而它所能做的只是躺在那儿,想着:“我可以到哪里找到吃的?”当饥饿时,它跳下这米壳堆跑去寻找残饭吃。纵使它就睡在粮食堆顶端,却对它毫无所知。为什么呢?它无法见到米!狗儿不能吃未打过壳的米;食物在那儿,但狗却无法吃它。
  我们或许有训练,但如果没有依着修行,我们仍然没有真正了解;就好像这睡在米壳堆上不注意的狗一样。它睡在粮食堆上,但却毫无所知,当它饿起来时,它跳下去到处奔窜寻找食物。那是羞耻的,不是吗?
  现在这也相同:有米壳在,但是什么隐藏住了它呢?是外壳藏住了米,致使狗儿无法吃它。有超越在,是什么藏住了它呢?是表面隐藏了超越,使人们光是“坐在米堆的顶端,不能够吃它”,不能够修行,不能够见到超越;也因而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黏着在表象中。如果你黏着在表象中,痛苦必将来到,你将被存在、生、老、病、死所围困!
  因此,并没有其他什么障碍到人们,他们就在这里被障碍到!研究佛法却没有洞察到其中真实意义的人们,就好像在未打过壳的米壳堆上的狗一般,并不知道米;它可能快饿死了还找不到什么来吃。一只狗无法吃未打过壳的米,它甚至不知道食物在哪里。一长段时间没有食物,它甚而可能死亡……死在那米堆的顶端!人们就像这样;如果我们不修行,不论我们研究了多少的佛陀的法,我们都不会见到它。倘若我们没见到它,那么我们便不会明白它。
  别认为经由很多的学习和很多的理解你会明白佛法,那就好像说,你已经看到了你看的每一件事物,只因为你有了眼睛;你听到了你听到的每一件事物,只因为你有了耳朵。或许你是看到了,但你并没有看得完全;你只以“外在的眼”看,没有以“内在的眼”看,你以“外在的耳”听,没有以“内在的耳”听。
  如果你让“表面”上升而显露出了“超越”,你将会得到真理且清楚地明见;你将会根绝“表面”,也根绝黏着。
  然而这就好像某些种类的甜水果:纵然水果是甜的,在知道味道如何之前,我们必须依赖与那些水果的接触和经验。现在,即使没有人品尝,那些水果也都是甜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罢了。佛陀的法也像这样,纵使它是真理,对于那些没有真正了解它的人来说,它不是真的;不管它有多卓越或优秀,对他们来说都是毫无价值的。
  因此,人们为什么紧随痛苦不放呢?在这世间有谁愿让自己受苦呢?当然无有一人!没有人愿意痛苦;然而人们却不断地制造苦因,就好似他们到处流浪寻找痛苦一般。在内心里,人们寻求快乐,他们并不想要痛苦;但我们的这颗心却又为什么制造这么多的痛苦呢?只要看到这些就够了。我们不喜欢痛苦,却为什么替自己制造痛苦?这很容易明白……那必然是因为我们不明白痛苦!我们不知道痛苦,不知道苦因,不知道苦的止息,不知道导致苦息的方法。那就是为什么人们那样子去做了;当他们继续那样子去做时,又怎能不受苦呢?
  这些人有邪见(micchaditthi),却不知道那是邪见。无论我们说的、相信的或做的什么,会导致痛苦的,全都是邪见;如果它不是邪见,它便不会导致痛苦,也不黏着快乐乃至任何的状况。我们就任由事物是它们自然的样子,好像一条流着的溪水,我们不需要控制它,就只是让它循着自身自然的行程流动。
  法的流动就像这样,但无明之心的流动却以邪见的形态试着妨碍佛法。它这里那里到处去,看到邪见在那边,在别人的身上。事实是我们自己有邪见,也就是说,由于邪见的关系有痛苦存在——这个人们不了解;这是值得洞察的。无论何时我们有了邪见,我们就会经验到痛苦;如果我们不在眼前经验它,也会在不久后领会到它。
  人们就在这里迷失。是什么障碍了他们呢?“外表”障碍了“超越”,阻碍人们清楚地见到事物。人们研究,他们学习,他们修行,但他们却以愚痴修行,就好像一个人失去了他的方位:他往西方走,却认为他正走向东方;或是往北方走,却想着他正走向南方。人们已经迷路很远了啊!这种修行真的只是修行的渣滓;事实上,那是灾害呀!灾害是因为他们转过来且走上相反的方向,他们从真实佛法修行的目标掉落。
  这事情的状况导致痛苦,但人们认为做这个,记忆那个,研究某个什么会是痛苦停止的原因;就好像一个想要很多东西的人,他尽可能地努力积聚,想着如果他聚集得够多,他的痛苦便会减少。人们就是这样想的,但他们的想法已是迷失了真实路径的,就好像一个人朝北方走,另一个人朝南方走,却还相信他们走着相同的路。
  就因为他们那样子想,大部分的人仍然黏着在大多数的痛苦中,仍然流浪在轮回中。如果生病或痛楚生起,他们所能做的是想知道他们如何免除它;他们希望它尽可能快地停止,无论如何他们要去治愈它。他们并没有考虑到这是“行”的自然过程;没有人这样子想。身体变异,人们无法忍受,他们不能接受,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摆脱它。然而,最后他们还是赢不了,他们无法胜过事实;全都失败了。这是人们不愿去看到的事,他们继续地增强他们的错误观念。
  修行以领悟佛法是非常好的事。佛陀为何开展一切的德行?那是为了能够领悟这些,使他人见到佛法、知道佛法、修习佛法并完成佛法——致使他们能够放下而无所负担。
  “别黏着事物!”或用另一种方式:“握持,但别太紧!”这样也是对的。如果我们见到某件事物,我们将它拿起……“噢,是这个!”……而后便将它放下。我们见到其他某事,将它拿起……我们握持,但不紧。握持它正好够长的时间去思考它,明白它,而后放下它。如果你握着不放下,带着不放下这个担子,那么,你就会变重啦。如果你拿起某件事物并带着它好一会儿,那么当它变重时你应该将它放下,抛下它;别使自己痛苦了。
  我们应该知道这是苦因。如果我们知道苦因,痛苦便不会生起。不管快乐或痛苦生起,必然是有atta自我的存在。必然是“我”和“我的”,必然是这个外表上的。如果所有这些事物一生起,心立刻便去超越,它除去了外表;它除去了对那些事物的欣喜、厌恶和执着,就好像当我们失去有价值的东西……当我们又找回了它时,我们的忧虑遗失无踪。
  甚至在我们见到那个东西之前,忧虑可能就解除了。起先,我们认为它遗失了,为之受苦;但是有一天,我们突然想起:“啊,对了!我放在那里,现在想起来了!”只要我们一想起这,只要我们一了解到真相,纵然眼前还没呈现那件东西,我们感受到快乐。这就称作“见到内里”,以心眼看,而不是以外在的眼睛看!如果我们以心眼看,那么即使我们还没看到那个东西,我们早已解放了。
  同样地,当我们开展佛法修习,并得到了法、见到了法,那么,无论何时遇到问题,我们立刻便解决这个问题——斯时斯地;它完全地消失、放下、释放。
  现在,佛陀希望我们结交佛法,但人们却仅仅结交语言文字、书和经典;这是结交那个“有关法的”,而不是结交由我们伟大的老师所教导的法。人们如何能说他们修行得很好而且正确呢?他们有一长段的路去走呢!
  佛陀以世间解(lokavidu)著称——已经清楚地领悟了这世间。当下,我们能够好好地了解这世间,但却不是清楚地了解:我们越是了解,这世间变得越是黑暗;因为我们的了解是含糊的,那不是清明的了解,那是有缺失的。这称作“由‘黑暗’而来的知”,缺乏光亮。
  人们只是黏着在这里,但那不是无关重要的事情,那是重要的。大多数的人都想要良善和快乐,然而他们独独不知道导致良善和快乐的原因是什么。无论它可能如何,如果我们还没有见到它的伤害,我们不会放弃它。如果我们还没有真正见到它的伤害,不管它可能多坏,我们仍然无法舍弃它。不过,若是我们真正见到了某些事物的害处,超越了疑惑,那么,我们就能放下;只要我们一见到事物的害处和放下的好处,立刻便会有了改变。
  我们为什么仍然无法达成,仍然无法放下呢?那是因为我们仍然无法清楚地见到害处;我们的了解是有过错的,那是愚昧;那就是我们不能放下的原因。如果我们像佛陀或阿罗汉弟子们一般清楚地明了,我们必然会放下,我们的问题会毫无困难地完全解决掉。
  当你的双耳听到声音时,那么,就让它们做它们的工作吧;当你的双眼见到形象时,那么,也让它们那样做吧!当你的鼻子闻香时,让它做它的工作;当你的身体经验觉受时,那么,让它行使它的自然功能吧!如果我们只是让我们的感官去行使它们的自然功能,问题会在哪里生起呢?不会有问题!
  同样的道理,所有那些属于外表上的事物,就让它们自是外表上的吧!并且知道什么是超越。单纯地作为“觉知者”,不执着而了知,了知且让事物就是它们自然的样子;一切事物就如它们的本然。
  我们所有的财产,有任何人真的拥有它们吗?我们的父亲拥有它们吗?或是我们的母亲?或是我们的亲戚?没有任何人真的得到任何东西;那就是为什么佛陀说,让所有那些事物自是它们,放下它们吧!清楚地了解它们。了解后透过握持,但不是紧的握持;以那有益的方式去应用事物,而不是以有害的方式——经由对它们的握持直到痛苦生起。
  要了知佛法,你必须用这种方式了知,也就是,用这样子的一种方式去了知以超越痛苦。这类的了解是重要的:懂得有关如何去制造事物、去利用工具;懂得这世间所有各类的科学等等都各得其所,皆有所用。但它们不是最高的了知。佛法必得像我在这里解释过的为人所知。你不需要去了知整个全部,对于佛法修行人来说,只要这么多就够了——去了知,而后放下。
  你知道,那并不是须得等到你死才能超越痛苦的;你就在这一生里超越痛苦,因为你知道如何去解决问题。你知道“表象的”,你也知道“超越”。当你正在这里修行时,就在这一生中行动吧!你不要到其他各处找。别黏着事物;握持,但别黏着。
  你也许想知道:“这阿姜为什么老是说这个呢?”当真理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时,我怎能用不同的方法教?我怎能用不同的方法说呢?即使那是真理,连真理也别握得太紧!如果你盲目地黏着它,它会变成谎言。好像一只狗……去抓住它的腿;倘若你不放下,这狗将会绕转着咬你。试试看吧!所有动物的行为动作都像这样。如果你不放下,除了被咬便别无选择了。“外表上的”也相同。我们依照各种习俗而住,在这一生中,它们在这里给我们方便,但是我们不应该黏着事物太紧,因为它们会引发痛苦;就让事物过去吧!
  无论何时,我们感觉我们必然是对的,非常对,以致我们拒绝对其他任何事物或任何人敞开心灵,当下我们便是错的;那变成了邪见。当痛苦生起时,它从何而生呢?是由于邪见,而后果就是痛苦。如果它是正见的话,它不会导致痛苦。
  因此我说:“酌留空间,别黏着事物!”“对”,只是另一种假定或臆测,就让它过去吧!“错”,是另一种表面上的情况,就让它自是那样吧!如果你觉得你对,而别人却对这问题点另有主张,别争论,就放下吧!只要你一明白,就放下。这是正确的方法。
  通常却不像这样,人们总是互不屈服。那就是为什么有些人,甚至佛法修行人,他们仍然不了解自己,可能会说出全然愚蠢的话,却还认为他们是明智的。他们可能说些太蠢的话,致使别人不忍卒听,而他们还认为他们比别人聪明;别人甚至连听都不听,而他们还认为他们是聪明的,他们是对的。他们只不过是在广告他们自己的愚蠢罢了!
  那就是为什么智者说:“无论什么言语,忽视了无常(aniccam)就不是一位智者的言语;那是愚人之语,那是迷惑之语,那是不知道痛苦马上就要在那儿生起的人的言语。”例如,假设你已经决定了明天要去曼谷,有人会问:“明天你要去曼谷吗?”
  “我希望去曼谷,如果没有障碍的话,我可能会去。”这就称作在心中有“佛法”的谈话,在心中有“无常”的谈话;把真理、变易、世间的不确定性都列入考虑。你不能确定地说:“是的,我明天必然去。”倘若结果你并没有去,你怎么办呢?传送消息,给所有你曾告诉他们你要去的人吗?你只不过是在说些无用的话吧!
  不止于此,佛法的修习会变得越来越精细。但是如果你不了解,甚至在你错误地说时,你可能认为你是在正确地说而句句走离了事物的真实性;但你可能还认为你说的是真理呢!简单地说:任何由于我们说或做而引发了痛苦的事,都应该被当作邪见(micchaditthi)来认知;那是妄想和愚痴。
  大多数的修行者,并不这样子去反省。无论他们喜欢什么,他们都认为是对的,并且就继续地相信下去。例如,他们可能接受一些礼物或头衔,一样东西,一个职位,甚或称赞的言语;而且他们认为那是好的。他们拿它当作某种永恒的状态,因此他们变得神气和自负起来。他们没有考虑:“我是谁?所谓的‘美善’在哪里?它从哪里来?其他的人有同样的事物吗?”
  佛陀教导我们应该让自己表现得很平常,如果我们不深思熟虑和洞察这一点,那意味了我们仍然陷在财富、职位和赞美里面。由于它们的缘故,我们变成了其他某个人。我们认为我们比以前棒,我们是很特别的,因此所有各种的迷惑便生起来了。
  事实上,人类其实并没有什么。无论我们可能是什么,那也只是在外表的领域里。如果我们拿掉表面见到超越,我们了解并没有什么在那里;只有普遍的特性——出生在一开始,变迁在中间,以及停止在最后。就只是这样。倘若我们见到一切的事物都像这样,那便没有问题会产生了。如果我们了解这点,我们将会拥有满足和宁静。
  当我们有了像佛陀的五位苦行弟子一般的想法时,问题便产生了。他们追随他们老师的指导,但当老师改变了他的修行时,他们无法了解他所想或理解的;他们判定佛陀已经放弃了他的修行并且回复到了放纵。如果我们处在那种立场,我们可能也会那样子想而没有办法去改正;抓住老方法,以低层次的方式去想,还相信那是高层次的哩。我们看到佛陀,认为他已放弃修行且回到了旧时的恣情放纵;就像那五位苦行者:想到在那时,他们已经修行了好多年,可是他们却仍然迷失,仍然没有精通。
  因此我说,去修行,并且也小心看着你修行的效果。特别是在你不愿遵循之处,就是有冲突之处。没有冲突之处,便没有问题,事情顺畅。如果有冲突,它们便不顺畅;你设立一个自我,以致事情变得坚硬,像一“团”的黏着,毫无妥协。
  大多数的比丘和修行者,都倾向于这个样子。无论过去他们怎么想,他们继续认为,他们拒绝改变,他们不反省。他们认为他们是对的,所以他们不会错;但事实上“错”是隐匿在“对”里面的;然而大部分的人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呢?“这是对的”……但是如果有其他的人说那是不对的,你将不会接受,你会去争论。这究竟是什么呢?ditthi mana见慢……ditthi意指见,mana是执着那些见。倘若我们执着它,即使是对的,拒绝对任何人让步,那也成了错;紧紧地执着于对,单纯地就是“自我”的生起,没有放下。
  这是给人们带来许多问题的一点,却只有那些佛法修行人知道这回事;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他们会注意到它。当他们说话时,如果自我生起来,黏着马上就来了。也许它会逗留一些时日,可能一、两天,三、四个月,一年或两年。这是对慢的人来说是那样,对于快的人反应却是瞬间的……他们就只是放下。执着一生起,立刻就放下,他们促使心立即当场放下。
  你必须了解黏着和放下这两种功能的运转。这里有黏着;现在,谁是对抗黏着的这一个人?无论何时你经验到法尘,你应该观察这两种功能的运转。有黏着在,且有禁止黏着的人。现在,只要注意看这两件事。或许在你放下之前,你会黏着上好长一段时间哩!
  这样地反省且不断修行,黏着会变得较轻,变得越来越少。当邪见逐渐减少时,正见便增加了;黏着减少,无黏着生起。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就是这样子。那便是我说去思维这一点的原因,练习去当下解决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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