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成道】释迦牟尼佛降魔变

文／本報綜合報導

在佛陀的一生中，降魔成道是非常重要的歷程，是佛陀從凡俗轉化為覺悟者的轉捩點。降魔成道在原始佛教、部派佛教、大乘佛教和密教都備受重視，在各種三藏經典都有詳細敘述，也是佛教藝術最常見的題材之一。

佛教文學也有以變文的形式講述降魔成道故事，時間自西元前的印度到中國的宋、元、明時期，在空間上，從印度、犍陀羅、龜茲到敦煌，乃至中國內地的雲岡、麥積山等地，都有降魔成道的藝術遺蹟。從印度、龜茲、敦煌的降魔變，可知降魔成道題材由原始哲理闡述到通俗化衍變的發展脈絡。

貪欲無明名為魔

佛教與婆羅門教不同之處，在於佛教強調自我修鍊身心，棄惡從善。但現實生活裡，驅使人們棄善從惡的力量相當大，而這種力量往往從內在發起。佛教裡集眾惡於一體的化身稱「魔羅」（Mara），魔羅是世間一切障礙涅槃的人格化人物，魔羅代表人間邪惡和異端，也代表人類的貪欲和無明。

在巴利文佛教典經中，將魔羅的十支魔軍稱為貪、厭、餓、渴、欲、懶、懼、疑、怒、驕。所謂降魔成道，其實就是佛陀克服自身種種精神障礙，達到心靈的寧靜。

佛陀在菩提樹下禪悟，戰勝愛欲、憂惱、飢渴、貪欲、昏沉、怯懦、疑惑、虛偽、自私、追求名利等世俗的羈絆，戰勝自我身心障礙，也就是降伏了魔羅。

佛陀戰勝魔羅的武器，就是禪定所悟的四諦、十二因緣、五蘊、八正道等原始佛教教義，佛教理論在破魔中而立。佛陀成道後，深深體認到，自己戰勝魔羅，不等於世間魔羅的覆滅，事實上，現世和來世的欲望都是魔羅的領域。

18世紀釋迦牟尼佛降魔成道唐卡，為西藏棉地礦物顏料彩繪，收藏於美國紐約魯賓美術館。圖／微信旃檀精舍

佛降魔 成道圖像

悉達多太子六年苦行，沐浴進食後，體力恢復，倍增赫奕，獨自尋找成道的地方，行到一處，曠寂平坦、綠草如茵，中有一棵高大鬱茂的菩提樹。便安詳徐步走向樹下，向人討取碧綠柔軟的吉祥細草，在周匝舖成座位。太子就端身正意在樹下向東結跏趺坐，並發誓：「如果不圓成無上正等正覺的佛果，寧碎此身，終不起此座！」

魔王波旬阻擾

太子上座後，放光照耀天地，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也因此暫息痛苦。光芒上衝六欲天的魔王宮殿，映照得魔宮黯淡無光。此時魔王波旬不覺無名火高三千丈，立刻召集魔子、魔女、魔兵、魔將，要去傷害阻撓。魔王的長子名叫商主諫道：「兒觀悉達太子威神福德，巍巍莫及，願父王收回成命，不然，誠恐後悔莫及。」

魔王自恃神通勢力，變化自在，不聽勸告，發動魔軍惱害太子，那時無數猙獰可怕的魑魅魍魎、夜叉惡鬼、毒蟲惡獸，如蜂如蟻湧向太子，層層包圍，奇形醜態、惡聲怪響、喪人膽魄，太子巍然獨坐、寂然不動，毫無恐懼。太子已入「慈心三昧」，一切惡毒都不能害，魔兵徒勞無成，退散而去。

圖為明朝彩繪《釋氏源流應化事蹟》卷1第45幅：魔子諫父。圖／微信旃檀精舍

魔女獻媚誘惑

魔王憂太子成道後，地位比自己高，於是派三個妖冶美麗的魔女去迷惑太子，那三個魔女盛妝嚴飾，羅轂臨風、蘭麝馥鬱，比人間傾國傾城的國色天香更勝萬倍，令人一見銷魂。魔女凌波微步來到太子跟前，桃靨嫣然，殷勤獻媚。

但太子情欲已斷，早已沒有男女相。反而慈悲地開示她們：「妳們容貌雖然美麗，但內心不端正，身體外表漂亮可愛，裡面卻是臭穢不堪，好像花瓶裡盛著滿滿的糞穢，不自知恥，還敢出來媚惑人？」

說畢，太子以神力，使三位魔女透視自己身體，只見骷髏骨節、皮包筋纏、毛髮叢生、全身毛孔，不淨流溢，汗痰垢涎、涕淚膩膜、膿血糞尿、濁穢充滿，腸胃宿食更加臭惡不堪，還有細於秋毫的微生蟲散播全身，這樣腥臊臭穢的身體，自己看了也發嘔。

8世紀印度喀什米爾地區瑪拉魔女的誘惑，牙雕金箔彩繪13×8.9cm，美國克里夫蘭美術館藏。圖／微信旃檀精舍

佛魔功德差別

魔王見女色誘惑又歸失敗，愈加大發雷霆，親自帶領最凶狠可怕的魔鬼來害太子。太子告訴魔王：「你在前世只不過造了一個寺院，受了一天八關齋戒，供養辟支佛一鉢飯，因這些功德就做六欲天裡的魔王。我從無始劫以來，積集無量福德智慧、圓滿六度萬行。你來攻我，何異以卵擊石！」

《佛本行經》記載，當時佛陀以右手指地說：「此地能生長萬物，是因為沒有我相我執，不起分別，一切悉皆平等。讓大地來證明我所說是真實不虛！」這時地神從地下忽然湧出，恭敬作禮，合掌道：「大丈夫！您於往昔，千萬億劫廣修功德，平等惠施一切眾生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我今為您作證，誰都不能否定！」

圖為明朝彩繪《釋氏源流應化事蹟》卷1第49幅：地神作證。圖／微信旃檀精舍

魔潰退佛開悟

地神說畢，三千大千世界大地六種震動，其聲宏大，具十八種威力。嚇得魔王軍眾心膽皆裂，恐惶不安，自知無法與佛陀抗衡，悉皆退散，各自逃命。魔王屬下象馬車兵四種精銳部隊潰不成軍，大象頓蹶而倒，戰馬乏臥不起，車輛破裂斷折；步兵各棄兵器，丟下戰袍，拚命逃竄，個個心慌意亂，迷失本性。

其時，魔王波旬聞聲，心大恐怖，悶絕倒地，爬起來不辨東西，踉蹌而行。這時空中天兵天將此呼彼應，齊聲喊道：「不要放走波旬，捉住魔王，一舉滅盡。」魔王軍眾聞風喪膽，四處奔逃。

太子在菩提樹下趺坐四十八天，直到十二月七日夜晚，經歷超過人間的恐怖和豔麗的境界，降伏了魔怨。那時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太子示現種種禪定境界，盡知過去未來十方世界一切事。在八日子時，明星映照，豁然大悟。

圖為明朝彩繪《釋氏源流應化事蹟》卷1第51幅：菩薩降魔。圖／微信旃檀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