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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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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已经讲了世俗谛三个法相如何成立的道理,也讲了有关世俗的事相方面的几个问题。   所谓的法相,《量理宝藏论·第八观法相品》当中对法相、事相、名相的概念讲得比较清楚。那什么叫做法相呢?法相也就是指安立某一有实法名言名相的因。比如瓶子,瓶子是名相;黄色的瓶子或者铜瓶、铁瓶等就是事相;任何一个有实法的名言名相必须依靠法相来安立。也就是在不知道名相者面前,通过法相可以建立名相,所以,名相、法相、事相三者在本体上其实是无二无别的,只是反体上有所不同。有关这方面的问题,以后接触到的时候再继续宣讲。   因此,不论说义反体和自反体,还是说法相和名相,从本体来讲,所谓瓶子的意义与瓶子的名称实际就是一体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瓶子指大腹的物体,瓶子的名言只是对它的一种称呼而已。为了分清义反体和自反体或者意义和名相,才将大腹安立为瓶子的法相,大家应该对此比喻心领神会。   麦彭仁波切对有些人安立法相的方法不太满意,下面就对他们进行遮破。   有人认为,所谓的法相应该以与名相一致的方式遣除其他所有增益,比如瓶子,有些人说瓶子有柄把、有些人认为由陶师所作等,有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种不同的想法,不仅要将这些想法全部断除而且需要通过一种语言的相续全部周遍。由此,为了断除瓶子是无为法,说瓶子是有为法;为了断除是过去的灭法,声称现有的瓶子;不是天人的瓶子,说是人间的瓶子……为了断除其他人的各种分别念,这些人开始在文字上下功夫,仅仅一个瓶子也是堆砌了很多很多的文字来说明。   按照以前印度高僧大德或者佛经所安立的法相,语言虽然简单明了,意义上却已经清晰表示出某法的不共特点,这才是法相的安立方法。藏传佛教除个别高僧大德以外,很多人非常喜欢文字的戏论,希望这些人最好按照印度高僧大德们所著论典的意义来宣讲。不过,藏族人的分别念比较重,汉族人的分别念可能更重,这样一来,从印度慢慢传承下来的很多规矩也有点变了。   实际上,要将所有分别念全部断掉是相当困难的,对于所要表达的法,最好通过它不共的法相来说明,没必要在文字名称上下太多功夫,否则只是纠结在一些支分问题上,对根本的问题仍然抓不住,这样没有多大意思。   按照诸大经论中词句的风格而掌握意义的要点才是最关键的。比如印度很多高僧大德的讲法,文字上虽然并不明显,但从意义上却已经全部涵盖了。我们平时辩论也好、建立法相也好,应该尽量抓住最根本的问题。麦彭仁波切在《中观庄严论释·总义》中也说[1]:如果没有抓住重点,说得再多也毫无用处。   但是,从当今时代的种种现象来看,麦彭仁波切也十分惋惜地说:唉!当今时代的很多愚者们,由于对佛教的闻思不够,自己的智力也无法跟上,根本没有正确掌握意义与名言的真理,甚至对佛语也妄加评论说完美不完美。比如将胜义空性抉择为远离一切戏论,有些论师却认为:所谓的远离一切戏论不是佛陀的本义。有些宁玛巴的高僧大德也说:这种说法不究竟……。然后在佛经里遇到这些名词的时候,也说这是不了义的说法等等,间接也就是说佛陀最了义的语言不合理,只是很多人因为自己是一个佛教徒,对于佛经中的很多语言不敢直接批评而已。   对此法相,一定要把握义反体这一要点,否则,仅仅从词句的侧面观察各种增益从而言说诸多巧言花语也没有多大意义。比如可以撑梁是柱子的法相,这就是义反体的不共特点,如果了知这一点,一切意义都可以含括其中。假设不了知这种不共的特点,而说我面前放着的是一个有为法、是眼睛可见的、是南赡部洲的……这样一来,所谓柱子的法相永远也是说不尽。因此,抓住要点而了解其意义,这一点相当重要。   听讲考也是这样,有些人语言上说得特别好听,有些人对意义上抓得到位。实际上,词句表达得很好、意义上未抓住重点没有意义,最关键是要理解论典中所说的意义,语言上即使说得不太好也没关系。大家在学习《中观庄严论释》的过程中,对每天所讲的内容一定要认真分析,然后运用到自相续当中,这样一来,对词句自然而然也会理解,大家应该在这方面下功夫。   仅仅在词句上下功夫的人,就像婆罗门持咒一样,虽然跟随别人的音调念诵,自己却根本不知道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很多人念百字明也是这样“嗡班扎萨多萨玛雅玛努巴拉雅……”,到底“嗡班扎萨多”是什么意思、“玛努巴拉雅”是什么意思,根本不明白其中所说的意义。此处讲到,很多人对义反体、自反体的含义根本不懂,却对龙猛菩萨、月称论师等前辈高僧大德的论典也加以轻视,这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   各位道友在闻思修行的过程中,应该详细分析佛经论典中所讲的内容,通过这些教言逐渐改变自己的心相续,这样一来,对自己的修行以及为人处世都会有非常大的利益和帮助。   在诸大论典所宣说的教义中,对于何时加鉴别何时不加鉴别等要点,大家也应当详细分析确定。比如中观自续派抉择空性时,会加上胜义谛中不存在的鉴别,中观应成派则不加此鉴别。那么,是否一切场合中均是如此呢?也不一定。中观应成派在有些情况下抉择空性时也会加鉴别,因此,应该理解其中的关要,不要认为凡是加鉴别的就是中观自续派的观点,凡是不加鉴别的都是中观应成派的观点。任何词句在任何一种场合中都有其特定的某种含义,大家应该灵活运用。   所以,意义上具有的过失,即使宣说的语言再巧妙也无法遣除。因为所谓的词句只是根据智力不同而随言说者表达某种意愿而已,就像握在自己手中的羂索一样,将其套在猫或者牦牛的脖子上都可以,完全随自己的心愿而定。   平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比如某人虽然很坏,但我与他关系非常好的缘故,不论他说出什么样的语言,我可能都会觉得他具有慈悲心、修行很好;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人,不论他有什么功德,对他也是很难赞叹一句。实际上,他的功德是不是随着我的语言而隐没或增长呢?不可能的。人的语言就像羂索一样,随着自己的智力和意乐可以任意宣说,依靠这样的词句不一定完全表达某一种真正的意义。   因此,大家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在意义上进行思考,虽然任何语言都有它自己的作用,但这种作用是否真正符合意义还是值得观察的。   真正有智慧的人,凭借诸法的事势理[2]来辩论而不是依靠词句。四种不依当中也说:依义不依句、依了义不依不了义……。麦彭仁波切在《解义慧剑》当中对四种不依讲得非常清楚。   所有愚者却只是在词句上纠缠不休,然而,不具足智力的铁钩,无论宣说的词句再华丽,也是如同醉象一般。在驯服大象的时候,象师经常会使用铁钩,一旦离开铁钩,尤其是喝酒的醉象非常可怕,甚至会将城镇全部摧毁。以前龙猛菩萨为了防护大象的攻击,在印度金刚座佛塔的后面以及释迦牟尼佛转密乘法轮的吉祥米积塔周围全部建造了围墙,其废墟至今仍然可以见到。在印度,醉象是特别可怕的,同样,不具足智慧所言说的一切词句,就像醉象一般不受控制,很可能会不由自主地面临非常危险的境地。   的确,没有智慧的人,对上师三宝、高僧大德也会诽谤,甚至诽谤了佛陀还洋洋自得地跟旁边的人炫耀。由于不具足智慧的铁钩,所言所行就像疯狂的醉象一样,想什么就说什么,特别可怕。有些讲道理的人,即使犯了错误,在旁边人的劝说下也会悔改;不讲道理的人,无论对他如何劝解——因明、中观的道理全部用上也是不行的,这类人最后的境地也是极其危险的。   此处,麦彭仁波切用比喻说:恒常唯一用布保护眼目的人,在智慧的体力尚未达到健全之前,其他人暂时无法给予安慰。也就是说,个别人对意义一知半解,因此很害怕其他人在词句上对自己进行攻击,这种人在智慧的体力没有健全之前,任何人如何安慰都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他自己始终处于一种紧张不安的状态当中。一旦智慧的体力健全以后,仁达瓦大师在《入中论释》的结尾说:哪怕多少个诸佛菩萨来到面前,说解脱道是另外的道,自心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将着重点仅仅放在词句的用法上,所谓的讲经、辩论、著论也全部是意义空洞的堆砌言词而已。真正高僧大德所造的论典与凡夫人的著书存在很大差别。凡夫人写的很多书,词句上看的确很吸引人,意义上却是相当乏味;真正的高僧大德们,以前上师如意宝也再三讲过:尤其是本尊已经摄受的大德们所写的论典,文字虽然不多,其意义却非常深奥。像麦彭仁波切所著的这部《中观庄严论释》,其中的很多内容,即使运用很多语言也根本无法讲出里面隐藏的甚深道理,因此大家一定要在意义上认真思维。否则,只是耽执词句方面必定会延误自心的证悟。   因而,所有有智慧的人士,对于所有论典从意义上理解相当重要,到最后,对于中观、大圆满等甚深的意义,自己获得智慧圆满的同时,所有语言自然也会得心应手、运用自如,并且通达论典的一切要义、依靠应成论式可以摧毁反方的所有提问。像麦彭仁波切、华智仁波切,他们没有经过长时间的闻思,智力却自然而然流露出来,普通的凡夫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下面再简略宣讲有关法相的道理。   建立任何一法都具有一定的理由,比如瓶子,对于具理由的这一法安立瓶子的名言,而假立瓶子的义反体也就是安立瓶子的理由,意思是说,所谓的法相就是安立这一法的因,名相则是依靠法相来建立的。因此,二者之间存在一种能立、所立的关系,比如,大腹安立为瓶子的法相,此为能立或者因,而“撑起横梁”等不能称为瓶子的法相。   与事反体、自反体二者不相混杂时,即是某一法的法相。当法相自本体无误确定时,便已远离不遍、过遍与不成三种过失,或者说俱全非有、另有、非可能三种否定。大家对法相与名相之间的关系应该生起定解,依于义否定的力量,可以了知某法的全部特征,这时虽然没有繁琐的词句,对其所表达的意义也会了然于胸。   比如说“请将柴拿来”,听者就会明白所说的就是前面放着的这些木柴,根本无须再去询问:要拿的是现在的木柴、过去的木柴还是未来的木柴,或者是美国的木柴、中国的木柴还是瑞士的木柴……。同样,说“一切万法空性”时,也不必再问:是名言中空还是胜义中空,名言的倒世俗中空还是正世俗空,或者正世俗中是在外境上空还是在有境上空……。如此一来,唯一增加文字的戏论,到最后,即使非常简单的问题也很难表达出来了。   所以,每一种词句在不同场合中都有其特定的意义。当然,没有文字也就不可能表达意义,但依靠文字只是为了了知意义,切切不可过于耽著文字,像因明前派说:法相有法相,第二个法相也有法相,第三个法相也有法相……到最后法相已经变成无穷了。因此,在意义上已经掌握的话,再不必做文字游戏;意义上没有通达,堆砌再多的文字也只是一种戏论而已,根本无法以此阻挡任何过失。    

[1] 《中观庄严论释·总义》:慧浅多言有何用?如命诸根之本源,彻证各宗深要慧,似天鹅于水取乳。 [2] 事势理:指诸法的实相,比如火的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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