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契嵩禅师与杭州佛教的殊胜因缘

素有“东南佛国”美誉的杭州，历代高僧辈出，且数量众多。其中不乏对中国佛教以至世界佛教有重要贡献和影响的著名高僧，他们是杭州高僧中的佼佼者。北宋时在杭活动三十多年的明教契嵩禅师，就是杭州高僧佼佼者中特色鲜明、久负盛名的一位佛门巨匠。

契嵩禅师，俗姓李，字仲灵，自号潜子。宋真宗景德四年（1007）生于藤津（今广西藤县），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圆寂于杭州灵隐寺。契嵩禅师与杭州及杭州佛教的因缘甚为殊胜深厚。这不仅体现在与契嵩禅师有甚深交谊的陈舜俞所撰之《镡津明教大师行业记》（以下简称《行业记》）中，更体现于契嵩传世文献《镡津文集》中的有关文字里。

陈舜俞《镡津明教大师行业记》中有云“（契嵩禅师）庆历间入吴中，经钱塘，乐其湖山，始税驾焉”，其实，这不是说契嵩禅师初到钱塘（杭州）的时间，而是说他于仁宗庆历年间（1041—1048）因喜欢钱塘湖山而开始常住于杭州。因“税（tuo）驾”乃解下辕马停车，寓有歇息归宿之意。但此前契嵩禅师在游方过程中即已不止一次到过杭州，与杭州僧俗多有交往，正是在这些交往活动中，他爱上了杭州这一方得天独厚的湖山乐土，并积累了常住杭州的胜缘，从而在庆历间起便常住于杭州，以杭州为基地从事著述弘化等活动，直至最后寂灭并塔葬于杭州，钱塘湖山如愿成为明教大师的最终归宿之地。

契嵩禅师在杭州，基本上常住于灵隐，晚年一度曾住皋亭山佛日寺，时间不长。圆寂后，塔于灵隐。契嵩禅师塔明清时曾重修过，如《武林梵志》卷五“灵隐禅寺”条目，言及隆庆三年（1569）灵隐遭火毁后，万历十年（1582）复建过程中，“重建慧理、永安、普同等塔悉就。”《灵隐寺志》卷二中“宋塔”部分有“永安禅师塔”条目，如是曰：“旧为契嵩之退居，即其地建塔，因荼毗五种不坏，号五相坚固之塔。具德和尚重修。”惜乎契嵩禅师塔早已不存。

契嵩禅师最初何时来到杭州？后人的说法不尽相同。郭尚武整理的《契嵩年表》，说是仁宗景祐元年（1034），而邱小毛、赵黎明的《〈契嵩年表〉考补》，认为当在宝元元年（1038）春。此后至庆历前，康定元年（1040）、康定二年（1041）契嵩禅师云游过程中曾寓居杭州，并留下一些文字（如康定元年十二月在钱塘为亡友道士马知章作《旧研铭》；康定二年冬月望日，在钱塘为释盛勤《原宗集》作《〈原宗集〉叙》）。若从景祐元年算起，契嵩禅师与杭州结缘的时间，前后几近四十年；从宝元元年算起，也有三十多年。可见，杭州虽非契嵩禅师出生地，但其一生中以居杭的时间为最长，与杭州的因缘特别深厚，确是名副其实的一位杭州高僧。契嵩禅师亦自认是杭州沙门，如上仁宗皇帝万言书就自称“杭州灵隐永安兰若沙门臣契嵩”。

契嵩禅师在杭州，常住时间最长的是灵隐寺永安院，故世称灵隐契嵩、永安禅师。在蔡襄任杭州太守时，亦曾应请住持城北皋亭山之佛日净惠禅院（简称佛日寺），故亦有佛日契嵩之称。此外，亦曾寓居南屏、天竺、石壁等处，尤以在南屏山的时间为长。神宗熙宁五年（1072）六月初四日，契嵩禅师示寂于灵隐寺，塔于永安院之右，契嵩塔院或曰永安禅师塔、五相坚固塔，与他钟爱的钱塘湖山长相依伴。

契嵩禅师既是云门宗的著名禅僧，也是著述等身的学问僧、诗僧、散文家和佛教史家，他的佛学论说、教史著作、游记诗文，大多撰于杭州，是杭州文化尤其是杭州佛教文化中的宝贵财富。他佛道儒三教圆融一贯的思想、厘定禅门宗祖的禅宗史论、禅教顿渐圆融一致的论说，不仅是对中国佛教发展的重大贡献，也是对整个中国思想文化建设的重大贡献，在中国佛教发展史及中国文化思想史上有着广泛深远的影响。明教大师契嵩与杭州佛教非同一般的胜缘，是杭州佛教史上令人瞩目的亮点之一。

（本文节录自《明教契嵩与杭州佛教二题》，作者为杭州师范大学黄公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