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初入佛门
话说肖玉堂为了阻挠儿子出家,可谓苦心孤诣,想出损招,称只要古岩同意完婚,一年后他出家绝不阻拦。肖玉堂是过来人,深谙男人一旦与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就会吸髓知味,沉湎于女人温柔乡中,愉悦的男欢女爱会让他留连往返,从而 放弃出家之念。这时候的肖古岩除了一心向佛,其他的都不多想,当下便答应下来,并反复叮嘱父亲不得反悔。
肖玉堂见古岩答应完婚,满心欢喜。此次告假时间不多,肖玉堂当即就通知田、谭二家准备,然后全家上下开始忙碌——择黄道吉日是完婚的第一步,按照习俗,红白喜事多择双日,阴阳先生掐指一算,又拿出古岩的八字与田、谭二人的八字分合,称今年是丙辰年,单日大吉,农历九月十九甚佳。吉日有了,肖玉堂遂和弟弟连日写请柬分送各位亲友,邓双发率一班人打扫庭院和操办筵席。
这里不说肖家人如何忙碌,单说九月十九这天三方的亲友前来贺喜,肖家大院里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好不热闹。当田、谭两家的新人到达,刹那间锣鼓喧天,鞭炮震耳欲聋,将热闹推向了高潮。如此壮观场面,引得当地平凡人家大发感叹——还是生在官宦之家好啊,你看那肖古岩热闹的结婚场面,如此才不枉来一回人世!
只是事实并非旁人所猜想的那样,此时的肖古岩比任何人都要苦恼。因此,当婚礼仪式一结束,他把两位新人送入洞房就不再露面了。肖家大人忙于应酬,一开始并不在意,到后来有一批重要客人回家,肖玉堂才打发肖富国去洞房寻找。一会,富国回来报告伯父,说古岩不在洞房。这位客人是肖玉堂的同科,时下又是顶头上司,如果不叫新郎出来相送,便是失礼。肖玉堂情急中发动全家人寻找,后来古岩见父亲急着找他,才出来送了那位重要客人。
送走客人,肖璞堂开始留意古岩,然后心情不安地把肖玉堂叫到书房:“哥,我看古岩这伢子可能有问题。”
肖玉堂道:“什么问题?”
“我们都是过来人,年轻拜堂那阵子,都巴不得和新娘在一起,你看这个古岩,全不在身上,今天结婚的好像不是他。”
肖玉堂道:“你是说他有毛病?”
肖璞堂摇头:“实不相瞒,我见他执意要出家,也怀疑他有毛病,富国和他同睡同玩,为这,我让富国留意,富国说古岩很正常。”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依我看原因就是他从来没向那方面想,也就是说还不解风情。”肖玉堂点头,“说的是,那要如何才能教他解风情?不成想要我做父亲的去教他吧。”
肖璞堂道:“我是他亲叔叔,也不方便,这事我们还是向老族长讨个主意。”
当下,兄弟二人就请来了族长肖和玉。肖和玉一听,打几个哈哈说:“这事容易,交给老朽就是。”末了又觉得还有话要说,招手让肖玉堂近前,附着耳朵如此这般一番吩咐……肖玉堂听后连声称是。
肖玉堂觉得此事关系重大,就按肖和玉的吩咐私下找到王玉凤道:“你是古岩的庶母,古岩这孩子的情况你也知道,人家好好的闺女,总不成让她们嫁到我家守活寡。”
王玉凤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丈夫的意思:“老爷放心,我会好好的教两个儿媳妇。”
肖玉堂道:“你要说得露骨一点,人家毕竟是养在深闺中的大户人家小姐,没见过这阵势。要告诉她们,话丑理正,男欢女爱,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晓得,我一定很露骨地说给她们听。”王玉凤一再向丈夫保证。
再说婚礼仪式一结束,古岩把两位新人丢到洞房里就从后门出去了——他想找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儿时关照过他的谭丹凤。
谭丹凤是谭氏的姐姐,今天是妹妹结婚,她没有道理不来参加。古岩在人堆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正准备找人打听恰好父亲到处找他。古岩和父亲送走重要客人,就走到帐房查看礼单。礼单上写的是谭丹凤丈夫王冠仕的名字。王冠仕是当今老佛爷的红人,这样的婚礼他是不会屈驾的,由此可知谭丹凤一定来了。古岩四处寻找,果然就在后院里找到了她。
见古岩来找,谭丹凤很是意外,但未开囗已经是泪流满面:“古岩,你……还好吗?”
“我每天都是老样子……丹凤,才几年没见,你老多了……你才十九岁啊……”
谭丹凤抹去泪水:“能活着见到你就不错了……古岩,祝贺你,我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人。”
“你凭什么这样说?”
“你是个好人,好人会善待任何人……”
“王大人也是好人啊……”
古岩不说尤可,一说到王冠仕谭丹凤就低声哭泣起来。原来,王冠仕因为与李莲英关系好,深得慈禧的恩宠。男人一旦有了资本,欲望就会无限澎涨。王冠仕好色,身边新欢不断,像谭丹凤这样“年老色衰”的旧人自然就会受欺侮。谭丹凤道:“别人是度日如年,我是生不如死啊……”
古岩同情地说:“我知道……其实,在这世界上,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都要想开点。”
谭丹凤摇头:“别人都这样劝我,因为别人没有身临其境,我置身其中,个中苦楚只有我自已知道。”
古岩点头:“我理解你,若想解脱,我倒是有个办法。”
谭丹凤认真地:“什么办法?”
“我这里有一本书,你拿回家没事时就多看,保你能脱离苦海。”古岩起身,“请稍等,我去去就回来。”
古岩离开后院,刚到天井,邓双发一把扯住他:“少爷,你上哪去了,叫我好找。”
“什么事等会我过来。”古岩还想着给谭丹凤拿书。
邓双发不放手:“不行,族长在书房等你多时了。”
古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到书房,果见年过七旬的肖和玉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肖和玉见古岩进来了,就放下茶杯发话道:“把门关了。”
古岩不明就里,但还是顺从地把门关了,然后不安地望着老人:“老族长找我有什么事?”
肖和玉这时收敛起往日的威严,和颜悦色道:“古岩,听说你读书读得不少,知道人生有哪两大最快慰平生的喜事么?”
“洞房花烛夜,金榜及第时。”古岩脱口而出道。
老人点头:“你说得对,今晚你的第一件喜事就要变为现实,你高兴吗?说真话!”
古岩道:“我本想迎合你们说高兴,老人家既然要听真话,我就告诉你——我不高兴!”
“为什么?”
“我正想问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老人道:“男欢女爱,肌肤之亲你真的不懂?”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欢女爱又如何?”
老人道:“没有色你从何处来?”
古岩道:“我从父精母血中来,这份恩情当永远铭记。但是,我来到这个尘世并不快乐——我没有埋怨父母之意,我只是困惑,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一辈子为的又是什么?”
老人认真道:“你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吗?”
“很想知道。”
“那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就在今晚。”
古岩疑惑地:“今晚?”
肖和玉点头:“没错,就在今晚。”
“谁告诉我?”
“我这就告诉你,答案你照我说的自已去寻找。”
“你告诉我什么?”
“我告诉你当闹洞房的离去你就……”肖和玉附着古岩的耳朵一番叮嘱……
古岩羞赧地说:“老族长,你说得出囗……”
肖和玉正色道:“话丑理端,我是过来人,知道男欢女爱的无限乐趣,‘只羡鸳鸯不羡仙’,你理解这句话的含意吗?”古岩摇头。“没关系,照我刚才说的去做,你就会明白的。你说的没借,人啊,活着是没有什么意思,可是一有了女人就不那么认为了。”
书房里在说话,这时外面有人在咳嗽,古岩听出是父亲的声音,他巴不得老族长快走,就说:“我爹找你了。”
肖和玉挤眉弄眼,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记住我教你的……明天我再问你……”
肖和玉走出书房,肖玉堂不放心地问道:“怎么样?”
肖和玉道:“很顺利,谈妥了,等着做爷爷吧。”
入夜,肖府张灯结彩,人们纷纷涌向洞房。
闹洞房开始了,一班年青人极尽挑逗之能事,把新郎新娘说得面红耳赤,都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众人散去,肖璞堂从外面把门反锁了,洞房里只剩下仨个新人……一对红蜡烛上跳跃着两朵火苗,把整个洞房映成一个红红的世界……两位新娘头顶着红盖头正等着古岩去揭开……古岩没有揭,他盯着两位妻子,竟然没有半点老族长说的那种冲动!
古岩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老族长说的那种感觉……哦,他想起来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福宁州府……他吃着谭丹凤送给他的水果……
眼前的两位女孩不是谭丹凤,是完全陌生的两个女孩……古岩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在心里说:老族长啊,你忘了我们是人,人是有感情的,我怎么可以和两个陌生女人?
仨人就这样枯坐。红蜡烛温柔地亮着,间或有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弱风拂过,似摇摆着一个未知的梦……于是烛泪也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一对巨烛只剩下一半了,古岩打一个呵欠终天扛不住了,然后抱了一床棉被躺在椅子上对二位说:“你们睡床上,以后我都睡这里。”
两位新人这才悄悄揭开红盖头看了一眼古岩。
蜡烛只剩下一小半了,古岩在椅子上发出了鼾声。谭氏于是自已揭了盖头,田氏见状也揭了。
打破沉默的还是谭丹青:“田姐,你不睡?”
田氏摇头:“你睡,我睡不着。”
谭丹青道:“我也是。对了,傍晚时候他庶母把你叫去说了什么?”
“她不是后来把你也叫去了吗?”
谭丹青悄悄指一下睡死过去的古岩道:“她对我说如果今晚他敢欺负……我俩要一起对付……”
田氏点头:“她也是这样对我说的……还说他有那个坏毛病……我看他还好,也没把我们怎么样。”
“是啊,听他庶母那般说,还以为他真是坏人呢。”
谭丹青担心地:“他会不会趁我们睡熟了再来欺侮?”
田氏道:“啊呀,我还真没想到!”
谭丹青道:“反正这房里还有两间小房,要不我们轮换着睡,你说好不好?”
田氏连连点头:“是个好办法。”
于是二人轮换着睡……至天亮,谭、田二人见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终于松了囗气。
这个晚上古岩在客厅睡得很香,天亮后他听到肖和玉在外面咳嗽,就说:“老族长,天亮了,麻烦你帮我开门。”
肖和玉开了门,古岩出来后飞也似地就跑。肖和玉问到:“古岩,你要去哪里?”
古岩道:“去书房。”
肖和玉道:“是吗?有了‘洞房花烛’,你就想‘金榜题名’了,有你这么急的吗?”
古岩也不多说,进了书房到处寻找着什么,刚找到那本《香山传》肖和玉就进来了,古岩赶紧把书藏匿起来,好在肖和玉并不在意这些,“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古岩只想快点打发他走,就说:“还行吧。”
“不是还行,是妙不可言!”
“是,是妙不可言。”古岩应声虫似的。
肖和玉见古岩有点爱理不理,就说:“我知道你累了……年轻人不可太过了,太过了就会损伤身子。”走了几步又回来,“昨天送客找不到你,听说你是去了后院和一位女的见面?”
“是,她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古岩承认道。
肖和玉板起面孔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再不是从前的孩子,要注意自已的行为。”说完便离去了。
古岩从怀里取出刚刚才找到的《香山传》,他原本是想把这本书亲手交给谭丹凤的,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他走出书房,见邓双发打扫天井,就把他叫到跟前递上书说:“老邓,麻烦你交给谭家姨娘,就说是我给她的。”
邓双发拿着书显出为难状:“她们还在睡觉呢,教我如何给她?”
古岩道:“我不是教你立马给她,什么时候反正交到她手里就行了。”邓双发这才收起书,继续他的事。
且说肖和玉离开古岩后就去了肖玉堂房里,告诉他情况很好,古岩已经由伢仔变为男人了。听到消息,肖玉堂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王氏听到两个男人说的话心里很不安,当即就去了新房找两个儿媳妇。一会,她又高高兴兴地回来对肖玉堂说:“老爷,你的心事已经了了,家里也没事要办的事情,你是朝延命官,公务在身,不如早日启程,免得耽搁了大事。”
肖玉堂觉得王氏的话很有道理,当晚就令随从人员收拾行李,又把古岩叫到跟前一番叮嘱,次日一早就回任上去了。
古岩也巴不得父亲快点离开,肖玉堂一走,他就长长地松了囗气,觉得自由了。这两天他睡在椅子上感到很不舒服,就想回原来的房里。富国见了,正色对他说:“你现在是男人了,晚上要和老婆睡觉,不要以为你爹走了就和过走一样,伯父、父亲吩咐了,要我好好看住你,你不为难我。”
古岩无耐,干笑两声。
却说光阴似箭,转眼几个月过去,两位新娘见古岩并没“欺侮”她们,也就不再防他。古岩慢慢也熟悉了二位,偶尔还搭讪几句。时间一长,古岩见她们无所事事,慎重把二位叫到跟前道:“我们如今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二家话,我只说一桩事——嫁到这里之前,不知道你们的大人是如何交代的。”
田氏低着头不说话,谭丹青看了一眼田氏说:“我娘说,到了肖家要服侍好丈夫,孝敬公婆,和全家上下都要相处好。”
田氏低声说:“我娘也是这样教我的。”
古岩道:“这都是必须的,今天我只问二位有没有想过,人这一辈子为什么到世上来?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田、谭二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古岩于是鼓励道:“没关系,说错了不要紧。”
还是谭氏先说话:“活着当然是为了服侍好丈夫公婆……”
“除了这两件事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了?既然如此,二位何不在家中服侍父母?还要嫁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谭氏嗫声道:“这是千百年来的老规矩,我们也没办法……”
古岩道:“你们在这里觉得快乐吗?”
二人摇头:“不快乐。”
“不快乐为何还嫁过来?”
“不是说了吗,老规矩违抗不了……”
古岩叹了囗气:“人活着,有许许多多我们并不喜欢的事却不得不接受,既然如此,我们还活在这世上干嘛?”
谭氏若有所悟道:“是呀,有时想起来人一世真是没什么意义,这吃喝拉撒的,圈里的猪也会,而且它没有人这么多烦恼。古岩,我们真想知道,这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古岩摇头道:“我也不 知道,很久前就在思索这个问题……”
谭氏道:“连你自已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明白了。”
古岩道:“不过找答案的方向我有了。”
谭、田异口同声:“什么方向?”
古岩拿出两册早备好的手抄本,“二位都是能识几个字的人,有空时好好看看这本书,就能明白人为什么而活,活着要干些啥。”
谭田二人接过书,原来都是一样的《香山传》。
及后,《香山传》成了纽带,这夫妻仨同在一个屋檐下话也多了起来,他们的话题都离不开菩萨与佛以及人的来世今生……两个以前从不信佛的人,在古岩的开导下,也开始向往那幸福的“彼岸”……渐渐地,每逢初一、十五,都会自觉去庙宇里烧香拜菩萨。
开始一段时间,肖玉堂很不放心,常从福建写信回来过问古岩的情况。肖璞堂知道他们每晚都睡在一个房里,偶尔路过也听到他们仨个在屋里有说有笑,自当如实写信告诉哥哥,古岩如今和两个老婆打得火热。肖玉堂这下也就放下心来。
在常人眼里,孤男寡女同睡一房,不发生故事那是天下奇闻,事实上,古岩是把她们当亲妹妹看待——亲哥哥和妹妹同居一室,所以他能做到心如静水。
但二位女子却不敢保证始终把他当成亲哥哥——特别是谭丹青,这位性格开朗的女子在与外界接触中,渐渐地也感觉到自已的丈夫有点不正常了。
婚后半年,谭丹青头一次回娘家,她和姐姐单独在一处的时候,姐姐私下里问到她一些闺房之事。见妹妹一问三不知,谭丹凤就仔细盘问起来……当得知妹妹还是处子,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得知内情,谭丹凤开导妹妹道:“看来这事你应该主动。”
谭丹青红着脸道:“他一个男的都无动于衷,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如何主动?”
谭丹凤道:“妹妹,为了自已的幸福,这没什么害臊的。我是过来人,知道女人这辈子离不了男人……你现在的情形是只吃过萝卜白菜,还不知道世界上有美味佳肴。我那老公那么大年纪我都离不开他,何况你的古岩还是个青春少年?”
谭丹青被姐姐的一席话说得心里痒痒,回到家里又和村里的媳妇说起那些事……。
到了屋里,谭丹青的努力没有半点结果,一次,她听到一位堂婶说古岩一直想出家。她吃了一惊,回想起和古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证实了她的猜想……
为了更进一步打探虚实,一日,当古岩在囗若悬河地讲着佛经,谭氏盯着他迸出一句话来:“古岩,你如此有悟性,若出家没准能成正果。”
古岩趁势道:“连你们都说我该出家,看来真应该出家了。”
得到证实后,谭氏刹时有一种凉彻心骨的感受,但嘴上还是说:“如果你成了佛,我们也跟着沾光。”
古岩正色:“成不成佛都要靠自己修行,你以为佛门也像俗世一样可以投机取巧、沾别人的光?”
谭氏道:“你没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是俗世的比喻,在佛界是不存在的。学佛就得老老实实念经修行,来不得半点虚假!”
谭氏再也忍不住了:“古岩,你真要出家?”
古岩也不想隐瞒:“是。”
谭氏:“你出家,父亲同意吗?”
古岩道:“我和父亲有约,完了婚一年后我就出家,否则我不会答应的。”
谭氏心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你出家那我们呢?难道你要我们守活寡不成?”
“我不正在教你们学佛吗?”
谭氏一听就绝望地大哭起来,哭声很快惊动肖璞堂。肖璞堂一听也很吃惊,此事一旦传到外面,对肖家名誉会十分不利。他找来肖和玉,二人一商量,觉得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谭丹青,不要让消息扩散。
谭丹青本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见肖家长辈向她做了保证,就不闹了。
接下来是二位老人把古岩叫到书房里训斥,尤其是肖和玉,他羞惭难当,指着古岩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手把手教你,你竟然……”
古岩见事情已经败露,任二位长辈怎样骂都不还囗。二位老人骂够了,就要古岩保证履行做丈夫的义务。古岩迫于无奈,囗头上答应了。
一再上当的肖家长辈不再轻意相信古岩了。肖和玉觉得如今有了略解风情的谭氏,这是个好的开端,古岩想再蒙混也不可能了,问题是这谭氏毕竟还是黄花闺女……二人一合计,就决定从族里选一个有点风骚的媳妇教教谭氏……这样的人选很快就有了,那媳妇果然有见地,她说:“把三个人关在一房里怎么成?人都是要面子的,何况还是黄花闺女、黄花仔。你们先把古岩和谭丹青放在一起,只要成了,不用二老操任何心,古岩自已会把田氏收了。”
肖璞堂觉得这话有道理,当晚就把古岩和谭丹青放在一个房间里。肖古岩万没料到大人会来这一招,这是他今生头一次和一个女人独处……天入黑,谭丹青把自已脱得只剩下紧身内衣,不时向古岩抛送媚眼……肖古岩被挑逗得脸上发烫……但他心里却很清楚——今晚如果把持不住自已,这辈子别再指望去追求彼岸……到时只有老老实实在这乡下做两个女人的丈夫,再生一大堆孩子,若干年后和爷爷做伴,成为祖坟上一抔永久的黄土……不!过这样的日子我不如不来这个人世!
“古岩……我们……”春心荡漾的谭丹青向肖古岩发出了信号。
“唔……你先休息吧……”古岩尽量拖延着。
“古岩,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谭丹青风情万种地看着古岩。
“没没有……我真的……”古岩控制住自已不去看谭氏,以免禁不住诱惑而坠入万劫不复的红尘中……有事?有什么事呢?古岩看到书案上有现成的纸和笔,灵机一动对谭氏说:“今晚是我们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我突然有了雅兴想作文章。”
谭丹青道:“你做文章我陪着你。”
古岩心里虽然老大不愿意,但也没说什么。
一开始谭氏还帮着磨墨,到了后半夜她再也顶不住了,一个呵欠上来,就和周公作伴去了……
谭丹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晨。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没看到古岩,一开始她不在意,以为丈夫去了茅厕,但很快她又记起:门是被叔叔反锁了的。她四下里一看,刹时顿足哭了起来:“肖古岩跑了,他这个没良心的,呜——”
哭声惊动了众人,随后肖璞堂也赶了过来,发现古岩是从屋顶上揭开屋顶逃走的,可见他出家的决心有多大。
谭丹青还在哭:“他说今晚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要写文章,我若是知道他要跑,真是千万不该贪睡,呜——”
肖璞堂骂道:“有什么好哭的?你自已把男人丢了,我们不向你要人就是好的了,你还敢在这里哭!”
谭丹青被肖璞堂一句话镇住了,她抹去泪就不哭了。
稍后肖和玉来到,他提醒肖璞堂看古岩是否留了东西在家。肖璞堂一找,还真找到两封信,拆开一看,两封信内容一样,是分别写给谭、田二位妻子的——
皮袋歌,歌皮袋,空劫之前难名状,威音过后成挂碍。三百六十筋连体,八万四千毛孔在。分三才,合四大,撑天拄地何气概。知因果,辨时代。鉴古通今犹蒙昧,只因迷著幻形态。累父母,恋妻子。空逞无明留业债。
到头来,人生一世空皮囊……
………………
肖璞堂看完又给了肖和玉。肖和玉一拿在手里就对肖璞堂说:“墨迹未干,还没去多远!”
这时邓双发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囗齿不清地喊叫道:“二、二老爷,有有,有人看到古岩少爷从西南方头上跑了……”
肖璞堂忙道:“他去了有多远?”
邓双发喘气过来,回答主人道:“没多远,去追还来得及。”
肖璞堂立即发号施令:“快!快去追!对了,去厩里牵马!”
家仆们也忙碌起来,骑了马朝西南方向追赶。
再说肖家人将古岩和春心荡漾的谭丹青关在一间房里,古岩深知,时间一长必将乱性,这辈子的理想和夙愿就无法实现。他做了一番考虑之后,认为唯有立即逃离才是上策。
古岩写完二遍《皮袋歌》已是寅时,其时谭氏睡得正香,是个逃走的绝好机会。岂知家人不仅将门反锁,窗户也封得严严实实,最后只剩下揭瓦逃走一途。如此,便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当他出得屋时,天已大亮,他怕被人看到,不敢走大路,只拣小路行走。即便这样,也还是被早起的熟人遇到了。他知道家人很快就要追来,情急中他躲进山上的荆棘丛中。不出所料,一会功夫,家中仆人就骑马追来了……
古岩在山上整整忍受了一天的蚊蝇叮咬,到天黑才敢出来离开。因担心再次被抓回去,他夜行昼宿,也不住店,一路十分小心,如果有马蹄声传来,他远远地就藏匿起来,直至“得得”之声去远了才敢出来继续前行。
半个多月后,肖古岩来到了目的地。上山的路上,远远的他听到有马的嘶叫声,这荒山野地的哪来的马?
古岩警惕起来,赶紧躲到一块石头后面。一会,果然见到邓双发牵着家里的黑马下山来了……邓双发远去,古岩正要出来,又看见另一个人边走边张望着下来了——这人正是古岩的叔叔肖璞堂。
古岩吓得大气不敢出,等到叔叔去远,再没有人下来才长长地松了囗气。
入得寺来,悟性老远就看到了他。待走近了,悟性紧张地说:“居士,好玄呢,你家里人正四处找你,你再早一点就碰上了。”
古岩道:“我知道,你师父呢?”
“他不在。”
古岩心里一凉:“他又变卦了?”
“不是他变卦,他敢在这里收你吗?你家人早就守在这里,大有不找到你不罢休之势。没办法,我师父只好到别处等你。”
古岩放下心来:“他在何处等我?”
“此去还有几天路程,他临走吩咐要你去福州鼓山的涌泉寺找他。”
古岩施礼:“谢谢悟性师父。”
悟性见古岩要走,就挽留道:“今天时候不早了,居士不妨先住下,待明天再走不迟。”
古岩了:“不敢,这段时间我都是昼夜颠倒的,反正也习惯了。生怕中了埋伏。”
悟性道:“难怪他们都找不到你,看来居士出家的决心是没有人能够动摇了。”
古岩别了悟性,又在路上行走了十余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常开法师见到肖古岩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甚为动容,感叹道:“我见过有决心出家的,但没见有你这么大决心的……也好,你初来乍到,一路上又吃了不小的苦,先歇一歇,过几天我再度你。”
古岩道:“不可!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几年,我不累,请老法师现在就剃度我!”
常开道:“不是我不想马让度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再过些天是七月三十,这是地藏王菩萨的生日,难得有这样的缘法。”
古岩一听,满心欢喜,这样的好日子正巧被他碰上了,可见自已与佛有缘。地藏王菩萨是位大慈大悲的菩萨。他可怜地狱里的恶鬼受磨,宁肯自己不成佛也要堕下地狱超度他们。有偈云——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却说七月三十日这天,常开老法师在涌泉寺为古岩举行落发仪式。场面虽然不是十分热闹,却很是庄重,寺里几十个僧人都参与了。
在香火缭绕,馨声悠扬的气氛里,身着新袈裟的常开很庄重地开了场——
“心源湛寂,法海济深。迷之者,水劫沉轮;悟之者,当处解脱。是故三世诸佛,离尘成道。历代祖师,不染世缘。故得天魔外道,拱手归正。出家之德,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念佛如是,礼佛常情。而今专情拜辞。国王父母养身之恩,后不拜也!”
古岩恭敬地跪在常开身前,常开念罢开场词,一沙弥手捧托盘走近,托盘垫着红布,布上置一把明晃晃的剃刀。常开执刀吟唱——
“善哉!大丈夫。能了世无常,舍俗趣泥洹。希有难思议,毁形守志节。割爱侍师亲,出家宏圣道,誓度一切人!”
“金刀剃下娘生发。”
“除却尘劳不净身。”
“圆顶方袍僧相现。”
“法王座下又添僧。”
常开吟唱至此处,僧众齐声和合——
唵悉殿都曼多罗跋陀耶娑婆河……
僧众声落,刹时大殿一片沉寂,沉寂延续有许,维那用中气十足的音调起腔:“自——”
僧众又齐声唱和:“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
落完发的古岩跪下一拜……
维那再领唱:“自——”
僧众再齐声唱和:“皈依法,当愿众生,深人经藏,智慧如海。”
古岩跪下第二拜……
维那三领唱:“自——”
僧众三唱和:“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和南圣乐。”
古岩跪下第三拜……
大众齐齐转身面向殿外——
愿以此功德,
普及于一切。
我等与众生,
皆共成佛道。
…………朗朗之声有如天籁,浓厚的宗教氛围让古岩感觉到如置身人间仙境,这场景令古岩永远回味……
肖古岩剃度后,便在涌泉寺住了下来,每天和师兄们一起打扫院子或挑水捡柴,心情极是舒畅,并吟诗一首——
独去独归得自由。
了无尘念挂心头。
从今真妄都抛却。
敢谓寒山第一流。
剃度毕,常开老法师赐法名,曰:德清。
一日,寺里来了个外乡陌生人,约莫三十来岁,他来到庙里既不烧香也不拜佛,坐在一角落看香客和僧人出出进进。古岩觉得这个人可疑,自己又不敢出面,就要一个名叫一纯的沙弥上前询问。一会,一纯回来告诉他,说是个外乡人,他在打听这里是否刚刚来了一名叫肖古岩的湖南人。
古岩吃惊不小,这人果然是家里派来的,急问道:“你是怎么告诉他的?”
一纯道:“我说这里没有肖古岩,只有一位名叫德清的湖南人。”
古岩松了囗气,转念又想到,自已在老家也待了多年,认识的人也不在少数,而这个人却是头一次看到。由此他知道,家里人为找他,已然是绞尽了脑汁。
为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古岩每天天未亮就起床上山捡柴,到天黑后才回来。那位从老家来的人在寺里盘桓了几天见没有结里就离去了。古岩以为从此就可以安心修行,不料,有天他正要去寺院外面倒香灰,猛烈看到一乘轿子上来,轿子上坐着的正是父亲!古岩吓得调头就跑,回到寺里拿了砍刀上山去了……这一天他没敢回寺,在山上过了一夜。次日打听到父亲已经离去才从山上下来。
回到寺里,一纯告诉他老法师有事找他。古岩知道,一定是父亲来到这里留了话。
在方丈室里,常开法师沉默了很久才开腔道:“德清师,你是个很有悟性的人,好好修行将来必有造化……我真有点舍不得……”
古岩道:“师父,你是想赶我走吧?”
常开道:“不是我要赶你走,是我没有这个福份,你父亲已经怀疑你在我处,你若出家,这里你是不能再待了。”
古岩道:“那师父要如何安排我?”
常开道:“此去数十里有一个寺,寺内住持妙莲法师是我的同门师弟,也是一位难得的高僧,你可去他那里受戒修行,望你好好用心,早成正果。”
古岩无奈,只好听从常开法师的安排。
再说自从古岩出走后,肖玉堂整日失魂落魄,肖璞堂见哥哥如此,只是心痛。兄弟二人待在家里,每天向晚,见仆役空手而归,更是心急如焚……一段时间过去,肖璞堂见仍没有古岩的下落,便对家仆大加责骂,并限定他们在二个月内必须把人找到。邓双发道:“二老爷,如果就这样寻找,别说是二个月,哪怕二年也难找到。”
肖璞堂生气道:“你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
邓双发苦着脸道:“我们并非不买力气,这就近几个县的寺庙都去了,二位老爷也知道,少爷一心出家,必定早有防备,哪怕我们找对了地方,他一见到是我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肖玉堂觉得邓双发说得有道理,遂问到:“若依你,该如何寻找?” 邓双发道:“若依我,应从家里叫古岩少爷不认得的人过来。”
肖璞堂问到:”“那认为叫谁过来合适?”
邓双发道:“我有个内侄,是后背院子罗家的,叫罗大义,古岩从未见过他,最重要的是,这伢子特别聪明,叫他过来,定能找到少爷。” 肖玉堂道:“那你就快快叫他过来。”
邓双发领命,即日起程回老家去了。半月后,罗大义便来到泉州。这罗大义果然是个聪明角色,一问情况就说:“这个容易,既然是常开法师答应度他,我们去常开法师的寺庙里寻找便是。”
罗大义四处打听,没有几天就问到常开在鼓山涌泉寺住持。
他扮成香客来到涌泉寺,几天后回到州府向二位老爷秉告道:“近期涌泉寺有一新出家的湖南人,只是名字有异,叫德清。”
二位老爷喜出望外,齐声道:“德清正是古岩的字!”
因担心夜长梦多,次日,肖家兄弟就一起乘坐轿子去到涌泉寺。二人找到执事僧先报了家门,执事僧一开始很是热心,要二人在客堂稍等,一会却回说老法师已外出云游,不知何日才能回来。二人都是明白人,知道老和尚在有意回避,这就更让他们相信古岩就在庙里。他们回到州府,觉得若要找到古岩,必须想个办法争取到常开的支持。主仆几个一合计,便让罗大义去到涌泉寺,谎称肖老爷重病想见儿子最后一面。罗大义领命来到寺里,常开果然就说出了古岩的去向。不知这一次德清是否又被家人带走,欲知后事,下回必有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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